第二十四章 君臣论史（下）

瑞圣帝猛拍大tui：“说得太对了，太祖、太宗手上打得北戎望风而逃，可是四代以后咱们对北戎就只能采取守势，九边军镇现在同北戎jiao锋仅稍占上风，这还是因为我们主守有城池可依托，若是野战便chu1下风。可是照卫所制度败坏的速度，不出百年九边军镇也得彻底烂掉，吾恐北戎铁蹄又将践踏中原大地。”

“王朝初建时之所以对草原游牧民族占据上风有两zhong情况：第一zhong，本shen就是由游牧民族入主中土建立的王朝，彼时他们仍然未脱游牧民族的习气，也不缺ma匹，依托中原土地上提供的强大的粮草补给，能够牢牢地压制住那些未开化的游牧bu落，但是当这些王朝为了稳定统治不得不加速汉化由游牧转为农耕后，战略上的优势也随之丧失，再不能压制他们。”

“第二zhong，王朝开创时军队是百战之兵，武将久经战阵，加之中原工匠能够制造出克制骑军的兵qi，所以能够驱逐鞑虏。”

“嗯，本朝属于你说的第二zhong。每个朝代多只有开国不久时能够威风一阵，尔后因崇文抑武的缘故民渐失尚武之风变得文弱不堪，兵qi在库房里生锈，武将不懂得打仗，本来是虎豹，最后变成绵羊。哼，说什么国虽大好战必亡，他们怎么不提忘战必危！”瑞圣帝没好气地嘟囔，一挥手：“不扯远了。我记得汉武时依靠强弩以步军击败骑军，本朝是以火qi。”

“战国时匈nu骑兵寇边，中原诸国皆不能敌，后来前有武灵王学胡服骑she1，后有强秦制造强弩。彼时战ma都没有ma蹬，骑军作战手须jin抓ma缰，到达目的地后下ma作战，步军强弩能够及远，骑军不能靠近，故步军常能破骑军。然自汉末后ma蹬大行，游牧民族可于ma上骑she1，其弓借ma力后she1程和穿透力反胜于弩，步军失去优势再落下风。本朝的火qi的确是击败鞑虏的利qi，可惜仍不能及远、穿透力不强、发she1速度慢，弱点不少，鞑虏弓majing1熟，当他们找到克制火qi的方法时我朝步军恐怕又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你有什么法子？”

“我的家里人经商，常同西洋番人打jiaodao，颇闻他们的故事。听说大海之西极远之地有大陆，地域略大于中原，上有小国百余，其大国地不过天朝几府之大、民亦不如天朝一府之数，然其国却在海外控制大片的土地，拿南洋的天朝藩国来说，有一西番国遣两千余人就控制一座三十万人的大城市。”

“什么，你说他们两千人就控制住三十万人？他们怎么办到的？”

“西洋番人十分大胆而且聪明，shen谙合纵连横之计，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火qi犀利能震慑土著。”

“火qi，他们也用火qi？”

“正是，西洋的火qi其实是从中华传过去的，百年以前太祖以火qi驱逐鞑虏扫dang天下时我军的火枪二十步内可穿透一层熟牛pi，那时西番的军队中仅有极少量的仿制品，十分cu糙，she1程和威力不及我们的一半。到五十年前，西番军队开始大量增加火qi，其火qi的制作jing1良略等同于天朝，可在二十步内穿透两层熟牛pi。而到十年前西番军队中火qi数量开始占上风，其威力可在五十步内穿透五层熟牛pi，而且发she1速度快，十数息内就可再发，反观我天朝的军中火枪却仍与百年前略同。”

“啪！”瑞圣帝猛地拍桌站起：“不得了，不得了，他们两千人就敢制御三十万人，火qi又如此犀利，我恐怕再过百年之后那些番鬼就要拿着能及百步、穿重甲的火qi打到天朝来作威作福了。岳城兄，你不是他们的火qi是从我们这儿传去的吗，为什么他们的火qi进步得那么快，而我朝百年间进步却如此之小？”

“我朝历来轻贱工技，研制火qi等qi械被视为‘奇yin巧技’、‘雕虫末技’，上不得大dao，不能得名得利，故此乏人研究，此其一也；制作兵qi者工匠也，匠hu为下九liu人，地位低下，天朝稍有聪明才智者谁肯zuo此低下人的事情，此其二；本朝工技艺人挟技自珍、留一手不传、传男不传女的zhongzhong陋习使得先进的技术常渐渐失传，此其三也。凡此zhongzhong，不一而足。”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