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真定长公主并未回公主府，而是歇在了禁苑中。崔敦、崔敛回家后听闻此事，便将侄辈及媳妇们都唤到了郑夫人所在的正院内堂里。另外，年纪渐长的崔笃、崔也一起旁听。待侍婢、仆从都退下去，一列列曲悄无声息地守卫在内堂外之后，崔敦方放下手中的茶盏，巡睃着底下侄们的神。

“寿面？”

“便是汤饼。过生辰不是称作过寿么？所以有了寿面一说。”

崔敦眯了眯：“想不到，旦夕之间竟然就发生这事。不少人都将此视为太位置不稳的征兆，人心难免浮动起来。”

王玫便盘算起来：“大郎、二郎、三郎须学，恐怕白日不得空，就定在晚上罢。正好，中午我给阿实一碗寿面。”虽说她的寿面未必比厨娘的味好，但胜在心意。而且，这个时代过生辰，似乎也并没有这样的讲究。

“难不成，阿爷觉得魏王不错？”崔滔问。

“我过生辰的时候，你可别忘了。”

崔澄、崔滔皆摇了摇首，他们一个忙于公务，一个清闲得很，竟是都不曾听说什么。

王玫禁不住又一叹：“明日便是阿实生辰，原本我还想为他办一场家宴。茶铺也定在明天开张，好让他去看一看闹。不过，下的时机，却像是不太合适。”

“今天，圣人严厉地斥责了太。据说，是因一个嬖。放，你当时在场，觉得如何？”

崔敛犹豫片刻，叹：“从下来看，至少比太好些。太沉迷声，不事实务，除了占据嫡长的礼法之势外，一无所有。魏王通书画，素有文名，先前修《括地志》也很

崔澹摇摇首：“阿爷，我只看见宦官押来一个少年。圣人问了他几句话，便有些厌烦了，命人将他拖下去杖责。而后，圣人便使我和仲翔去偏殿里传谕，护送晋王去禁苑探望皇后殿下。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并不清楚。”

“放心，叔母不会随意牵涉夺嫡之事。便是皇后殿下再如何焦急，应该也不会求。”崔渊。他一向觉得，长孙皇后比圣人更清楚该如何教。太的品如何，当不当得起太之位，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明白些。只是，毕竟是嫡亲的阿娘，才不忍开夺去他立的唯一凭仗罢了。太是嫡长，一旦失去了这个位置，心又偏狭，将来说不得会落到什么境地。

“放心，自然不会落下你。”

“我们离开大内时，正好遇见太赶去两仪殿。”崔渊回“想是太为那嬖说话，怒了圣人？阿爷、叔父，以圣人的情，盛怒之下必不能再容那嬖活下去。太一时伤心，恐怕是言无状，才得了这番斥责。”但凡了解太李承乾之人，就知他冲动暴躁的时候是毫无理智可言的。昔日便有鞭打边人致死的传闻，如今气怒伤心之下，言撞圣人也不无可能。否则，一向疼太不舍得责骂一句半句的圣人，又如何会严厉斥责他？

崔敦又看了一崔澄、崔滔：“你们二人可听得什么消息？”

“怎么不合适？再合适不过。”崔渊笑“便权当作什么都不知就是了。阿实的生辰也不宜大办，毕竟他年纪小。只将他的兄弟姊妹们邀过来，一起替他贺一贺也就是了。”

王玫先前也猜应该是称心之事，却未料到长孙皇后会将真定长公主叫过去。不过，说来虽是皇室家事，真定长公主作为姑母也说得上几句话。只是不知，长孙皇后到底想让她什么。若是保太，崔家上上下下恐怕都不会答应。

妃完全辖制不住。想来，该知的人都已经得了消息。”

崔敛皱起眉，接：“虽说我们崔家只奉圣人之命，但…阿兄，太若为新君，绝非社稷之福。他虽聪慧过人，但品显然并不足以承接国祚。若是期盼他能够如楚庄王那般一鸣惊人，恐怕日后我们都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