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确实将那伶人当成了此生挚罢。”王方翼答得十分平静，语气中毫无任何起伏，也没有讽刺之意“不过，便是再如何挚，保不住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圣人的本意是想除去那伶人，让他幡然醒悟，不料他如今却变本加厉了——这两天，他刚召集了一群突厥人，宣称要训练突厥铁卫。据说，他在东中建立了突厥牙帐，效仿突厥习俗起居坐卧，饮酒吃，练习骑。”

说了几句，崔简、王旼才重新寻回摇摇坠的信心。

闻言，王方翼眉微动，低声：“或许…未必不成。我想起来了

“这又是何意？”再度迷惑的崔泓忍不住问“难不成，他想对圣人不利？不会罢？就为了一个伶人？”

王方翼略作思索，回：“若是关于那位，也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近来所的那些事，中的侍卫、婢、宦官几乎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迟早也会传到圣人和皇后殿下耳中罢。前一阵，他给那个被圣人死的伶人立了衣冠冢，天天抚墓痛哭，几乎无心理会任何事。东属官谏，太妃规劝，皇后殿下申饬，他皆作不知。而后，他仿佛渐渐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却开始饮酒作乐，似乎一刻都不愿清醒。”

“仲翔，这些时日，你在中可曾听说过什么传言？”崔渊忽然问。

“你想得太多了。”崔渊回“纵是太想亲手训练一群只忠于他的亲卫，多也不会超过百人。即使这百人都是突厥人，也不可能敌得过数千禁卫。你以为，任谁都能效仿玄武门么？”以这位太殿下的脾，再如何挚那个少年伶人，迟早有一日也会在寻作乐中忘记。如今，他训练所谓的突厥铁卫，也不过是为了发而已。当他彻底清醒过来之后，面对失望的圣人、皇后殿下，面对虎视眈眈的魏王李泰，大概便再也无法安心了罢。一次又一次地消磨圣人、皇后殿下的期待与希冀，便是再如何溺儿的父母，便是再如何满怀信心的父母，耐心也有消磨殆尽的一天。大好的机会不把握，只知肆意妄为、随心所，这脾，又如何当得起未来的君王大位？又如何当得起大唐广袤的江山？又如何当得起千千万万大唐民的生活生计？

崔渊、崔泓与王方翼则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坐下来，一边晒着秋日的，一边俯视着山坡下的风景以及仿佛近在咫尺的长安城。雄伟瑰丽的城池宛若天地间生的棋盘，百余里坊整整齐齐。行走在其中的人却比蚂蚁还更微小，完全分辨不清楚。

崔泓则怔了怔，困惑之极：“太竟如此在意那伶人？连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废立之事也不不顾？”

崔渊望了望东方，笑：“我也只想听能听的。”他对窥探圣意并不兴趣，也不想让王方翼觉得为难。

王方翼望向他，想了想：“我们听过各各样的传言。”他们随着圣人在殿中行走，偶尔也担负着巡逻之责，时常都能撞见人、宦官私下悄悄议论。换而言之，除了那些中的私之事，他们每天都能听着各类真真假假的言论。刚开始难免还有些查证事实的念，然而，中之事却并不是区区千备便能够手的。久而久之，他们也便麻木了。当然，并不是没有千备被人拉拢收买，成了暗藏的探。但他心里却很清楚，随意中甚至乎御前的消息，迟早都会事。不过，崔渊毕竟是他的好友，他既然询问，他便不会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因他信，以崔渊的品，便是知这些消息，也不会拿来什么混账事。

“…”崔渊挑了挑眉，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