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简、崔会学的时日短，只查了背诵情况，就很快通过了考校。听着兄长们一个接一个地侃侃而谈，他们觉得很是无趣，便与崔韧说起了夜里的驱傩。既要驱傩，自然便须得准备驱傩的面。崔笃、崔、崔慎早就给弟弟们画了好几个，崔会和崔韧挑了又挑，这个也喜，那个也喜，都舍不得放下。

崔渊自然是准了：“这回我不与你同去了，跟着堂兄们，别走散了。”

“元日的吃毕竟与平常宴席不同。”郑夫人一脸欣“上元节宴席的单不如也给她们小姊妹两个，倒是更能历练些。横竖还有十几日，便是更更改改也不妨事。”

想到此，崔简扭过，见自家阿爷正有些魂游天外，便悄悄挪过去央：“阿爷，夜里我想跟着兄长们去驱傩。前两天还和王二郎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去皇城里看驱傩献福。”驱傩献福的时候，百姓们都能够皇城看一看，也算是大开界的好机会。

郑夫人听了，只觉得年节的喜庆又被冲淡了几分：“这样的日不知还须过多久。”

坊里使些不的手段？”王玫又看向他书房角落里堆满的雕版。因须印刷的缘故，雕版都是刻，她好奇地瞧了瞧也一时看不好坏。

“若以前的旧例，左右也不过是那些吃。”真定长公主“不如让九娘也参详参详，想些新鲜主意，顺便也将年后宴客的单都拟了。我想一日来，宴请诸兄弟姊妹、侄儿侄女。免得这一开年，大家脸上都抹不开，见不着笑脸。”说到此，她不免一叹：“阿嫂放心，我可没有给太、魏王说合的念。只是阿兄阿嫂近来一直忧心忡忡，对着我长吁短叹的，我也须得给他们看一看罢了。”事到如今，太和魏王之间的矛盾不说生死仇敌也差不离了。哪里是她这个姑母能说的呢？无非只是凑在一，让他们看在她的面上好歹装上一装。若是他们连这个面也不给她，那便毫无办法了。

夫妇俩在书房说了一会儿话，便带上崔简去正院内堂问安。一家三行礼见过了长辈，而后便共同用了朝。待用过朝之后，郑夫人就将王玫召了过去，让她和李十三娘一起看崔蕙娘、崔芝娘准备的元日单。两个小娘都是一回拟宴席单，多少了些纰漏。王玫、李十三娘便拿笔勾画来，再让她们去请教小郑氏、清平郡主。虽说如此，小小年纪就能比照旧例宴席单列单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崔简见状，便很大方地：“你们俩分了吧。我还留着去年的驱傩面，回去找一找就是。”去年崔渊亲自给他画了驱傩的面，张牙舞爪格外狰狞，他非常喜，后来自己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原本他今年还想再央自家阿爷画几张，但想到堂兄弟们使的都是自己画的，他似乎也不应该太过与众不同，于是便作罢了。况且，崔渊不像去年那般悠闲，这两天好不容易才歇一歇，也不能过于劳累。

真定长公主抬了抬眉：“谁知呢？且忍着罢。以我阿兄的脾，若不闹什么事来，他断然狠不下心。只是不知，这忍不住闹事的到底会是哪一个罢了。”太、魏王这两个侄她都不喜。一个沉荒诞，一个虚伪造作，若不是两个一起倒了，恐怕往后的日都不会好过。

女眷们说些宴席筹备、节礼送还之事，郎君们却很难寻得什么共同话题，不免又考校起了课业。崔敦、崔敛细细问了孙儿、侄孙们的度，便随意提问起来。他们二人虽非士，却是诗书礼仪熏陶长大的博陵崔氏弟。论起那些诗文策论，自然也不会逊于任何人。只是考校儿孙们，当然是绰绰有余。

“虽说安排了不少伙计守着，但毕竟如今时势奇诡，只怕遭了池鱼之殃，成了两边争斗的牺牲。”崔渊“到底大家都费了这么些心血，也不忍心什么意外。小心些总没有坏。”他并没有明说，他倒是有心想用这夹缬工坊，试一试太、魏王两派的态度。至少先投石问路，探一探究竟是否已经有人开始忌惮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