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考完，你可想歇息几日？晋王方才使人来传话，让你不必担心摹本之事。只先松快些，再去寻他不迟。且听闻楷书分册的雕版已经快要打磨好了，在放榜之前应该能印刷来。”

“阿爷多歇几天，教我练习箭。我最近都能二十步靶了，你还未看过呢。”

卢承庆也依旧忍着拍案叫好的惊喜，继续给他的卷上写评，最后忍不住圈了个“甲第”所谓“甲第”只有那些极为众的卷才可获得。若是人才辈的年，多也不过两三个；若是人才凋零的年，便是状也只是“乙第”而已。一连几年都不曾现“甲第”也是常有之事。换而言之，状只是在本年的举中得筹，而“甲第”却是大唐历年士之中的佼佼者。

“赶家去罢。下午我已经去厨下了好些吃，就等着接你回去尝尝呢。”

“阿爷，我已经先替你试过了，都很好吃！”

崔渊既忍俊不禁，也觉得少了些许乐趣。不过，倒也无妨，正好小憩一会。

第二日一早，众人蓬垢面地醒来，便已经到了准备考第二场时务策的时候了。崔渊向兵士要了些清洗漱一番，自是格外神焕发。也有些举效仿他，更多人却是来不及了，只能拼命睁开惺忪的睡，力图将睡意彻底驱赶去。

王玫与崔简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虽是不同的事，却让听者觉得温馨之极。崔渊禁不住勾起嘴角：“都依你们罢。忙了这么些天，也很该休息几日了。”方才那一刹那，已经鲜明地留存在了他的记忆中。他的灵正在涌动，线条、泽从纷迅速地理顺成为画面——正是一幅让他恨不得能立刻举笔画来的温馨图景。

直至天渐暗，这第一场读史考试才正式结束。书吏们迅速将卷收上来，诸举脸上则浮现或得意志满、或生无可恋的神，端的是人间百态皆一一显现。而后，卢承庆带着书吏、卷离开，兵士则值，考场中的举们也活泛许多。

此时，崔渊当然并不知他这状已经定了下来。他提着考，不不慢地迈着步离开了皇城。停在不远的车上冒了崔简的小脑袋，兴地冲着他笑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跃上车，便见里两张笑意盎然的脸庞。不过两日不见，却仿佛分别了许久。于是，他便将这一大一小都揽了怀中。

时务策的五题，均是卢承庆擅长之事。一为军情军务，二为疆域外患，三为考功之，四为取士之义，五为民生之策。州府解送的举们，多数都是饱读经书，并无游历的经验，对这切中时弊的时务大都只能泛泛而论。而崔渊一则在外游历多年，见过之事包罗万象，自是看得更独到；二则家学渊源厚，各奏折时政都可随意翻看，见解无疑也更远。因此，他仍然下笔如有神，笔迹仿佛随着思维而动，无须修饰改动，早早地便答完了。

卢承庆此人素来是雷厉风行的，贡举结束之后，便忙起了判卷之事。无论明经科、士科或是律科等，他都是一挥笔，就痛痛快快地黜落了好些

来无事，不停地绕着尚书省官署转圈。连崔澹也趁着换班的时候，穿着千备的铠甲在外站了一会。当然，这三人的行为教崔敛得知之后，把他们都拎到官舍里去教训了一通。至于崔敦，自然连面都不曾过。

因崔渊盖着狐裘一直沉睡着，无论是脑残粉和脑残黑都不想如此无礼地去打搅他，只能暗自忍耐。不料直到众人酒足饭饱、谈天说地结束，前前后后都躺倒一片，他也并未醒来。心愿无法得偿的人们只能忍着心酸自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