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行礼：“儿见过阿家、叔母。”“儿（孩儿）见过祖母、叔祖母。”

“圣旨？”

“衡山长公主…”崔简说得有些模糊。

真定大长公主则斜了她一：“都多大的人了？还吃孩们的醋呢。”

用过了夕之后，郑夫人与真定大长公主也仍然舍不得将她们母几个放走。

王玫仍像他年幼时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阿实，你也十七八岁了，该考虑婚事了。等到及冠，依照政令便必须婚，我可不想等着官媒上门随便给你说个小娘。你自己多留意，若是喜上什么人，便尽与我说。”

崔渊已经是幽州刺史，上州刺史为从三品，再往上只能是执掌都督府或者都护府了。以如今的情势，圣人对他的信任，说不得他会文武皆把持，去往北方彻底击溃薛延陀与突厥，稳定安北都护府。由大都护再转回长安，大抵不是尚书仆、中书令便是侍中了——换而言之，他地方官到了极致之后，回长安便是宰相，可谓是位极人臣了。当然，这些年他的政绩也完全称得起圣人的信赖。

崔简回想起这些时日崔希的表现，也觉得他待贵主并非无意，便彻底放心了：“母亲这次带着宝娘、阿茗都回了长安，还会离开么？”

回到睛堂后，王玫又询问崔简最近在他边发生的事，以及他的打算。崔简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答了：“原本想着县试时下场试一试，但回忆起阿爷之前的评断，便不想妄动了。我还欠缺了阅历，待合适的时候，再约着四阿兄、王二郎门游历罢。阿韧似乎也想跟着一同去。”

因到得长安时已经是下午，夜幕很快便降临了。赶在用夕之前，王玫见过了侄孙、侄孙女们，都一一给了丰厚的见面礼。年纪最长的侄孙，竟比崔思都大了两岁，唤叔父时脸都红了。崔思倒很是淡定，也似模似样地给了见面礼，看得郑夫人、真定大长公主、小郑氏、清平郡主、李十三娘等都忍俊不禁。

王玫怔了怔，却笑了：“这位贵主的情一向如此率直。且不说辈分，她与阿希应该很是投缘才是。”她相信，衡山长公主绝不是那会亏待自己，嫁一个未曾两心相悦的郎君的人。说到辈分，世家大族之间的婚姻许多都是错了辈分的，皇室更是毫不在意，应该无妨才是。

崔简微微一笑：“那我便陪着母亲多待一些时日，再门游历。”

“九娘你回睛堂去。”郑夫人“我将宝娘、阿茗留下来陪我住几天。”

郑夫人与真定大长公主一人揽着一个，慈地挲着两个小家伙的脸庞。王玫笑嗔：“有了宝娘与阿茗，阿家、叔母就将儿忘了个净。看来，儿果然是离开得太久了，竟然失了。”

闻言，郑夫人笑：“你也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去也好。”王玫“阿兄在杭州，八郎去了洪州，你们都尽可去见识一番。甚至于安西都护府、安北都护府，也该走个遍才是。回你便给你阿爷去信，让他提些旅途之事。说来，阿希已经将近及冠了罢，也很该娶亲了。不知他方不方便与你们同去？”

王玫想了想，：“可能待上一两年再走，总不能将你阿爷一人留在外。”

真定大长公主也：“两个小家伙陪完阿嫂，便过来陪我。我那边可是寂寞得很呢，许久都没有阿茗这般大的小孩儿了。”

崔简想了想，：“大概过一阵便会有圣旨降下了罢。”

时光冉冉，也不过是让郑夫人与真定大长公主脸上多了些许岁月的痕迹罢了。她们的气度反倒更加雍容且平淡，笑容也因惊喜之故显得格外令人动容。“赶些上前来，让我们好好瞧一瞧！”“这便是宝娘和阿茗么？好孩，祖母还不曾见过你们呢！”

王玫无法，只能叮嘱崔菀娘与崔思几句，便回了睛堂。一路上，她又与清平郡主、李十三娘诉了些离别之意，并邀请李十三娘明日一同去王家。李十三娘也很是想念女儿与外孙，自是欣然答应了。她的嫡次女崔茉娘生得十分娴静，年纪只比崔菀娘大半岁，也要求跟着一起去。

王玫略作思索，又：“卢家那一你不必理会。我知，在幽州时，你外祖父很有将孙女嫁给你的意思，但你阿爷和我都不觉得他家的小娘适合你。你若看不上，不谁来说，我都会拒绝。”她理解卢家亲上亲的心思，但孩若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勉。

崔简颔首：“母亲放心，我省得。”

王玫便依言过去，依偎在她们边，说起了一路旅途上的趣事。带着两个孩上路，走了两千多里，自然是充满了故事。郑夫人与真定大长公主都被她逗得笑了，又追问了好些她曾在信中说过的事。崔菀娘、崔思听得这些趣事都与自己相关，时而涨红了脸，时而又彼此对视暗自互相开嘲讽。

冷不防听得她说这些，崔简的脸有些发红：“母亲放心，我…我会仔细想想。”

“去罢。”王玫目送他起离开，那的背影不禁让她心生叹：果然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