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辈，最后悔的便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以至于你和韵儿都错付一生…到最后，朕还害死了你最的人…”易怀宇咧开裂的嘴苦笑，眉间英武不见，多了一份情殇遗憾“当初该娶你的不是朕，是遂良；得知你和君放的事，朕也不该恼火阻拦，你们在一起才…这么多年，谁好过了呢？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朕最信任的朋友…”

他绞尽脑让她恨、由着她恨，并非于狭隘的独占心理，而是因为他太了解司荼兰的脾，更明白自己的情决不允许她因此而死，所以便成了恨，他着，她恨着，在矛盾惨烈的对峙中一起活下去，看似不相往來，却是纠缠不休。

易怀宇的话渐渐不成句，司荼兰轻笑，一大滴泪顺着正在老去的容颜落。

“由始至终，我的人只有你一个啊…”眉睫轻轻挲沧桑面颊，熟悉却遥远的味细嗅愈，握着皱纹密布的手掌，司荼兰轻轻将之贴在脸侧，温柔凝视那双已经看不清她模样的眸。

“如果那时你同意我去见君放，这些年我就不会抱着那么多憎恨与你作对，可是…”顿了顿，司荼兰抱易怀宇枯槁躯，绝境中笑容凄婉“若非你把那份恨意揽去，我想，我早已自责而死。”

属于她的臂弯怀抱，温如故。

“荼儿，你恨朕吗？”用尽残余力气抓司荼兰的手，易怀宇声音嘶哑苍老。

以为自己的心凉薄了，却听闻他曾站在床边默默守她安睡；以为自己不会再情动，却被告知那些年掩藏的恩怨过往都只为她能活下去。

沈君放，那个才华过人的少年国师，若他听到这番话可会兴？然而司荼兰并不想那样，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沈君放只是她生命里一个过客，一个可信之人，可依赖之人，初时靠近他是为了引得易怀宇注意，希望从沈君放那里得知易怀宇更多消息，而后來，单纯是为了寻求一藉，亦是不忍心伤了那样善良无辜的人。

司荼兰沉默许久。

“哥哥去世后我本可以与你斗下去，可是我沒有，你还不明白么？我怨你、怪你却不想毁了你耗尽半生建立的王朝。你为我留了活下去的理由，让我以恨你为生，可你有沒有想过，我忍辱负重追随你那么多年所积累的情，是这恨意就可以盖过的吗？我本已心死，想让恨相抵与你再无半关系，偏偏到最后才知你的委屈…”

世事沧桑而过，二十余年风雨秋，到來或许是皇朝倾颓、天下大，但她已别无所求。

情，愈恨。

司荼兰一边照顾易怀宇一边告诉他那些看不见的情势，沒有抱怨，沒有责怪，仿佛他们之间那些恩恩怨怨本就不存在，她还如二十年前一般是他最忠实的妻，尽心竭力，为他打着疲于理会的一切。

许多年前在冰冷的石里，他们的命运就已经错，不可分离。

兵力相助，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