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墨坐在床边发呆，半晌才：“这世上…，就数娘对我最好了。”

顾长墨茫然：“…待我？”

寇氏没有吭声儿。

顾长墨怔怔的跟着行礼，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父亲，继而回忆起一些儿时片段，忍不住失惊呼“九…”

如此跟永不停歇的陀螺似的煎熬了两日，只觉浑疲惫不堪。

寇氏心下惊疑不定，又不敢问，只能茫然的跟着她们两个去，徐姝给顾四夫人鞠了三个躬，而那清丽女…，居然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

但…，为何长得和公爹有几分相似！

想多少儿媳妇的，煎熬几十年都还不得解脱呢。

越发猜疑不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份？！

“夫人。”窦妈妈问：“婢让人把顾四老爷和顾七爷叫过来罢。”

顾莲却先转看向寇氏“你是武伯家的嫡大小，嫁到顾家，原本就是低嫁了。而且…，四夫人病重也让你十分辛苦。”不好直接说母亲的不是，淡淡掠过，继而

顾莲既然叫他们过来，自然是不打算隐瞒的，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温柔的看向他说：“一件事，便是要跟你待的。”

寇氏慌忙上前行礼“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起来吧。”徐姝十分客气，还抬手虚扶了一下“这位夫人。”指了旁边一素净衣衫的清丽女“同我一起过来吊祭顾四夫人。”

这世上，谁的娘会待孩不好？再者婆婆待丈夫倒是极好，到了媳妇这儿，却是和好字一不沾边儿的，只差没有打人了。

“不必了。”顾莲打断他“我说几句话就走。”

寇氏见她静静的站在一旁，气度雍容、神平静，甚至…，比旁边的乐宁长公主还要气势迫人，叫人不自觉的矮了几分。

顾四老爷急匆匆赶了过来，上台阶时，还不停招呼儿“快，快！”门便先行大礼“给乐宁长公主请安，给…”

寇氏从嫁过来的时候起，婆婆就一直病重卧床不起，因而主持中馈的担，便落在了她上。亏得她在娘家便熟络各家之事，且沉稳妥当，并不怯场，因而尽年纪轻轻，也能咬牙把婆婆的丧事给办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寇氏吓得不敢想。

乐宁长公主？！寇氏大吃一惊，哪里还有功夫去躲懒歇着？赶抿了抿发，亲自迎接去，一面急走，一面不安的询问丫“我今儿这还好吧？”

寇氏抬看了过去。

第三天上午，寇氏忙完了各闲杂琐事，正打算躲到里屋稍稍打个盹儿，就见一个婆急匆匆跑了来。居然顾不上行礼，气：“七！乐宁长公主过来给四夫人吊祭。”

寇氏听了满意，却忙得没有时间沾沾自喜，从早到晚，连吃饭都赶着趟儿，稍稍得空还要去婆婆的灵前哭一回，以示儿媳妇的伤心和孝。

活不长了，又何必跟她计较？自己只把该的都了，到十分，忍她一段时间，往后人人都得说顾七孝顺。

来顾家吊祭的夫人小们，都会夸上一句“顾七真真能！”

如今总算是熬了。

不等小丫回答，长公主那边的依仗人员便已经涌院——

小夫妻俩各自发了下呆，赶重新穿衣服，急匆匆的往上房赶去哭丧，如此折腾一夜，不光整个四房的人不能安睡，长房和二房也都闹了起来。

寇氏觉得上乌云尽散、神清气，面上却是悲悲戚戚的，了睛，得一片红通通的，朝着丈夫哀哀：“七爷，娘已经去了。”

明眸皓齿、肤白如玉，简直就像是画儿里走来的神妃仙。

顾莲了“好。”

有了一个“尽心侍奉翁姑”的贤惠名声，婆家的人就得敬着自己，不仅如此，将来自己的儿女也能沾一沾光。说亲的时候，人人都知顾七孝顺公婆、慈悲怜悯，总是只有好没有坏的，也不枉自己受了这几个月的恶气——

次日设灵堂、挂白幔，再派小厮们给亲朋好友之家报丧。

顾家的下人全回避。

那女一几近白的素面衣衫，外面罩了一层浅绿昭君兜帽披风，白茸茸的风挡住了她一圈儿脸，衬得脸庞小宛若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