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一怔，旋即呵呵笑：“守正啊守正，你总是鬼心思多，有来有往…倒是不错。”

当然，不是王黼还是蔡京门下，都不知。兴文寨自己已办起了医学和蕃学，只是没冠上官方名号。只以医馆和蒙学示人而已。

宗泽翻翻哼：“此事何必非要找朝廷？兴文寨自建不就好了？”

“说到播州杨氏…”

不准王折腾，王冲自己却要折腾，跟初尝禁果。兴致盎然的银月再来了番盘大战，第二日神清气地骑着，由一队僰兵护卫去了蔺州。日上三竿时发，到时已是下午日偏，大约四五钟。

下蔺州到兴文寨的商路渐渐繁盛，但商贩不可能像王冲这样策急赶，日行百里，只能在古宋那一带过夜，也渐渐将周边村落集聚起来，有了城镇形。

王还有一让王冲颇为痛，就是好，在汴梁时就是青楼常客，到了这里，更是鱼大海，自由自在。不过半年功夫，兴文寨里就有了十来个相好，僰女汉女都有，外时每到一地，都要拈惹草。

见了王冲，宗泽也没打什么招呼。直接谈起了公事。

有人鼓动朝廷在兴文寨取利，那就向朝廷伸手，设医学和蕃学都要钱，但理由很充足，这么一算，还不如让兴文寨自己办学，这就是王冲给王黼的苍蝇拍，用来拍开蔡京一党阻扰边事司事务的手爪。

不是只通文墨的王所能办到的。

兴文寨到蔺州之间，还有个古宋州，唐时所设，五代时就废了，就剩些夷人村落，其实就是后世的叙永县，正好夹在兴文寨到蔺州的中间。

王冲抱怨：“从兴文寨到蔺州足有一百二十里！路又难走，就算是骑急赶，一大早发，也要三四个时辰才到，跟兴文寨一样设个步驿不行？”

蔺州就是之前的归来州，旁甘献州之后，这里就设衙治事，但实际只把以前旁甘的驿馆一半改作朝廷驿站，一半改作州衙。蔺州虽已是朝廷直领。却因绝大多数住民都是夷民，就跟兴文寨一样，是免赋之地，宗泽这个知州也没多少事。主要还是忙边事司那一摊。

宗泽朝他笑笑：“别说转运司，都在伸手，王学士传来消息，蔡太师门下正在朝中鼓噪，说熙宁时辟南平军和溱州，就赋三万五千石，丝锦一万六千两，今日朝廷举数万大军，耗千万钱粮，讨平晏州，却无一文赋，不合理。”

“还有，明天就要上路，今晚别想着再折腾，坏了事，仔细你的。”

“说吧，你到底

王冲也翻哼：“熙宁时朝廷是借播州夷灭了李光吉、梁承秀、王袞还有木斗等反贼，夷之地再无大族，朝廷当然能尽收其地。平晏州僰，靠的却是本地僰人，哪能同理而论？就算要收赋，也得等朝廷政令通畅，人心归服后再说，岂可急于一时？”

好在这家伙很有，在王冲家眷，也就是那几个丫面前，毕恭毕敬。目不斜视。也就是初来时不知窦罗枝份，跑到人家院外笛。挨了一盆冷，再遭了一群僰人铺丁的暴打。才知那也是株不能招惹的鲜。

“兴文寨设驿之事，学士已允了，朝廷不日会批下来。古宋设驿，却还有争论。学士也不好一步到位。”

兴文寨和蔺州已归朝廷治下，设立驿站顺理成章，但终究是偏远之地，朝廷自不愿内地规制设驿，多一个驿站就意味着多钱，兴文寨和蔺州是无赋之地，这钱的就有得争了。王黼可以推着朝廷，惯例将两个驿站的钱压在泸州上，再多一个，泸州地方就有推脱的理由，下王黼借边事司大肆侵权，自不愿无谓树敌。

王冲再训了一句，王拧着眉，哀怨地应了下来。

这些都是小事，不过是宗泽用来垫脚的开场。接着他看住王冲，很严肃地转到了正题。

“守正，我只让你巡查各地风人情，看边事司是否有伸展之地，你却为何检土兵？我这个泸南蕃弓手提公事，还有你这个边事司泸州房蕃弓手提公事，可没有调度土兵之权，更无权定下土兵上番之制。”

王冲苦笑：“判，且不说这与咱们边事司纳夷为华之策不合，就说兴文寨再伸手，不是让转运司更么？惹来他们非要设榷场镇市，那就麻烦了。”

宗泽看了王冲好一阵，：“是这个理，可是朝堂诸公却不是认这个理，他们只认党，王学士已将此事压了下来，要我们拿对策。”

王冲所献西南策里，就提到过“通路”但不是修路，而是建驿站，像内地一样，拉起一条条驿站线路，将朝廷制渗透下去。而建驿站的通行惯例是一日行程建一站，这个行程是步程算，从三五十里到七八十里不等。

老稳稳坐了下来，眉皱。目光炯炯，就像探查学生鬼心思的严肃师长。

此事王冲倒是早有腹稿，淡定地：“那便报说，僰夷心慕汉医之术，求请在兴文寨和蔺州设医学，此外，要教化僰夷，也得大兴文治，再请设蕃学，专收僰夷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