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告发密贵妃么？”仙仙呆着脸“可是那药是您…”

荣寿见他醒了忙站住了，转而上来打帐，笑“主掐着儿的，西洋钟上正是未时牌。”抬手啪啪两声击节，四执库的人托着袍来伺候更衣，他先跪着搬皇帝的来穿靴，等皇帝下了地才站在一边侍立，弓着腰“主，先路来回禀，说郑亲王和睿亲王那里查到了绪，这会儿人在养心殿等万岁爷召见呢。”

了亏心事的人不得安枕，皇帝那儿睡得也不踏实。里每天午膳后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不论夏都一样。

仙仙吓得脸煞白“我的主，这可怎么好？”

郑亲王一噤，惶惶“臣弟无能，有负万岁爷嘱托。您先别上火，听臣弟和您说说。心的是查着了，门框胡同有家心铺叫董德昌，褡裢火烧和门钉饼名。慎刑司人拿鹅油卷过去请掌柜辨认，掌柜也认是他们家炉灶上来的。再问三十那天谁来买过，巧了，说那天鹅油不够，就了三屉。卖给了谁，跑堂的伙计也都有印象。”郑亲王觑儿往上瞧“两个是胡同街坊，左邻右舍都认得。就一屉卖给了外人，那外人吧…是个罗锅。宽额大下，走路外八字，说拿人银替人跑，也不是他自己用

“要不…先下手为？”她的语气也不太肯定，毕竟兹事大，踏错一步，前面就是万丈渊。

这么一波三折，得皇帝都要发作了。拧着眉坐在御案后面，手指关节在桌面上笃笃的敲“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区区一件案愣是查不明白？”

她倒躺下来，脸贴着岁寒三友缎面迎枕，冷冰冰的沁骨髓。这十二个时辰不好过，牢房里等着勾兑文书的犯人也不过如此。当初挑了这么个同伙，下想想真硌应死了。目的没达成，反倒惹了一。素以那心田，逢着看不对的不知怎么盘消遣才称她的意。这回八成在万岁爷耳边了不少枕风，看她那副趾气扬的架势，不把人打压死怕是绝不罢休了。

起了风，窗上的绡纱鼓起来，步步锦槅心的窗纹拉成了长条，斜斜在青砖上铺成菱形。皇帝隔着帐看，竹帘外站了两个太监，揽着拂尘低着，定似的纹丝不动。南窗下当值的是荣寿，大约是外有人招呼，蹑手蹑脚往门前腾挪了一步。皇帝抚抚额“什么时辰了？”

“药上又没名字，她说是我给的我就得认么？嘴不过两层，一开一合就能造个天地来。”静嫔沉着“坐以待毙肯定是下策，不过自投罗网也够傻。他们爷们儿虚张声势，几分真假实在难断。这么的，你叫小机灵留神打探，他二叔不是粘杆伺候的么。要是听说慎行司那有动静，死了人咱们就兵不动。到明儿这时候要是没见分晓，那就得上养心殿里面见万岁爷去了。”

皇帝抬了抬手“起来，查着什么了，说说。”

郑亲王边卷蹄袖边“怎么说呢，绪是有了，可往上排查，线索又断了。”

皇帝嗯了声，穿了端罩系腰带，也不用冯岚青伺候了，自己整了衣领就朝外去。从地罩那养心殿，看见两个兄弟正笼着手闲聊。弘巽是机警人，很有观六路的本事。一说话一珠转，恰巧瞥见了他，忙拿肘一他哥。弘箢这才察觉了，两个人趋步过来，秧满打一千儿“给万岁爷请安。”

早晚要落到他手里…我可怎么办…怎么办…”她嘬思量“那个榆木疙瘩，原来是瞧她有势，人霸脑又不会拐弯，利用起来好拿。谁知现在成了手的山芋，怎么料理都不熨贴了。万岁爷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里这么多滕御，难保得不落人。储秀还有一个贵人两个常在呢，以前怵着贵妃的威，知也不敢声张。现下贵妃是没的凤凰不如，那些蹄要是抢先回禀个一星半，顺带便的把我绕去…仙仙，那可就要大事了！抓不住我下手的证据不打，追究个过从甚密，打骡惊，也够喝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