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述所说的几个疑点,反正就是你的母妃的行迹太奇怪了。”
一是,她厌恶自己的儿子;二是,她唯独笑过的那两次;三是,她突然下厨煮面。
她自顾着分析疑点,压根就没注意到郁琉钦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后的表情。
“我不过一面之词,你就信了?”他笔直的看进她的眼里,唇角保持着微笑,可眼睛却已经退去了迷雾,明亮得有些不寻常:“难道,苑儿不怕我编故事骗你么?”
陆苑一微微愕然,随后莞尔一笑,唇儿一弯,笑得倾国倾城,连四周的景物都似乎会因着她的笑而失色,可她脱口而出的话却满是戏谑与试探:“那么,你会骗我吗?”
虽然似乎是个疑问句,可是语气却是无比笃定极其深信不疑的。
“再者说,你这么大费周章浪费精力的骗我又有什么好处?”她耸了耸肩,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
闻言,那个素来清冷傲然的男子此际一脸柔软深意的浅浅地笑着,瞳彩清透的目光里柔情早已深种,此际却不易觉察
。
他微微颔首,缓缓拂过她柔亮的黑发,一下一下,嗓音低沉清透得过分“不会!我绝不会骗苑儿!”
听着他的答案,陆苑一脸色里笑意又深了几分,头闷在他温暖的怀里,缓缓道:“我知道的!”
刚刚隐隐有过的猜疑也因着他的话猛地明朗起来,此刻,她心情很是复杂。
郁琉钦轻轻叹了口气,那轩昂的眉宇微微一动,疲惫地闭上双眼,瞬息后复又睁开,眼眸里迸出意味深长的光芒,语调微微上扬,知道她此刻定然是脑子一团乱,兀自带着浅浅的苦笑,将一切的来龙去脉尽数相告。
原来,这又牵扯到一宗宫闱秘史。
“其实,我母妃在入宫之前,已有一位夫君。就在她和那个男人成亲的当晚,被父皇强制性带回了宫里。听说,当时她与那个男人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父皇那时初登大宝,却并没改掉身为皇子时的习惯,喜欢时不时的微服私访。就在观莲节开幕的那个晚上,我父皇遇见了母妃,从此铭心镂骨、念念不忘。很快地,他就从派去的人那里打探清楚了母妃的身份,然后绞尽心思的想召她入宫。”
见陆苑一只是怔怔地听着,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当时他并不知母妃已有未婚夫,等到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相思成毒,爱已入髓,父皇为了能得到心爱的女人,早已经不顾一切了。他硬生生的拆散了母妃和那个男人,然后,为了补偿那个男人,他召他为官,甚至为他赐婚。父皇原以为自己这么做,可以减少点罪孽,得到母妃些许原谅,却不知,这反而让母妃愈加恨透了他。”
直到他身中忘忧蛊毒,他的父皇去向母妃问清楚事实,他躲在角落里偷听。那时,他才知道,原来竟真的是她的母妃亲自下的毒药。并且,还从她的口中知悉了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母妃说,她恨父皇,也恨他。在她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她不得不生下来的孽种,仅此而已。他永远都记得,她说这话时那萦绕的话音幽冷阴森,仿佛恨不得将他们父子俩一刃一刃凌迟。
这种痛,是永不可磨灭的伤害,彷如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一直以来沉沉地压在他的心里很多年,很多年,支撑着他一步一步地开始了谋算
。直到多年后她被他的父皇囚禁在冷宫里,他仍旧不肯轻言原谅。
他认定,她是个心肠歹毒无情之极的女人,不配做他的母亲!
甚至于,他开始忿忿不平地恨所有人,恨她那心目中的恋人,却无意中波及到他的人。
他发誓,即便是自己身上的毒治不好,在死之前,他也定要让她的恋人受尽折磨,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那时,他多么偏激,多么无情,看什么都是灰暗无光的,想什么都是全无希望的,整日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恨!
他突然觉得上天很可笑,他的父皇伤害了他的母妃,欠下了一身罪恶,所以,老天便安排他承受所有的苦果么?
他觉得这并不公平。甚至于,他打定主意,要看着她的恋人就那么悲惨死去,然后,他会将他的尸体摆在她眼前,看看他的母妃会是什么表情。
或许,这样才比较解恨!
可如今,他才知道,他们竟是为自己成就了一段近乎完美的姻缘。
因为,若是没有那前因后果,他也不会身中蛊毒,也不会在毒发之日遇见——她!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可是,现在想来,他多么幸运,他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她。
听到此处,陆苑一甚为唏嘘。
难怪他的母妃那般毫不留情地对待他,原来,是他自私的老爹先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啊。如今看来,这真可谓是个恶性循环。
可是,即便是这样,那个女人也不能将恨发泄在他的身上呀,这一切,他是多么的无辜,这让他情何以堪?
她看着身侧这看似冷漠坚强实则寂寞脆弱的男子,神色里残留的伤痛依旧狠狠地刺伤了她的眼睛,突然之间觉得鼻子酸酸的,满心苦涩。
“你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