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光飞逝，帝都的岁末在一片和睦中liu走，腊月十五的朝会过后，皇帝似乎意识到自shen的chu1境，再没有就朝政随意指手画脚。每日里只是按bu就班地上朝、退朝，偶尔临幸后gong的妃嫔，一切似乎回到了三十年来的常态。

一众文武百官也松了口气，对他们而言，最好的事情就是没有事情。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大家一堂和气不是很好嘛，何必弄得剑ba弩张地，劳心劳力还伤感情。

四方藩镇也松了口气，虽然已有割据之势，但中央朝廷的势力和权威依旧强大，而藩镇众多，群雄环伺，没有人敢tiao出来直面天子的怒火，能够大事化小，大家照着老规矩闷声发财，继续培植自己的势力，才是正jin。

至于这些日子以来，隐隐有在风口狼尖之势的魏王，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尽guan街tou巷尾都传言，腊月十五那场大朝会，百官联手威迫天子，幕后的黑手，就是这位有贤王称呼的先帝四子。

私底下，京城的百姓对皇帝近日的所为也颇有非议。zuo了三十年的太平天子，虽然得到文臣明面上尧舜之君的评价，但国事日非，所谓的清静无为、垂拱而治，只不过是没有作为的粉饰之语罢了。这些年来民生日益凋敝，黄河几次决口，陕西、河北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饿殍满野，朝堂诸公却只顾着争权夺利，中饱私nang。而藩镇间口角不断，甚至几次妄起刀兵，造成这一切的源tou，天子也是脱不了干系。正如时人所言，天下人不值陛下久矣。

带着一zhong莫名的焦躁情绪，京城的百姓迎来了中平三十二年的正月初一。这一天距离中平二十七年楚王之luan，已经整整过了五年。冥冥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cao2纵着世事lun回。

正旦之期的大朝贺，是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朝会。皇帝照例要大赦天下，全面放开京城的宵禁，以示与万民同乐之意。而正旦之前的除夕夜，则是喜庆气氛最nong1的时候。老百姓们几经辛苦，终于等到了辞旧迎新的年尾。千门万hu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对普通的平民来说，只要不是欠了ju债，除夕与元宵、端午、中秋，是远比皇帝的寿诞天宁节更喜庆的日子。

节日的喜庆弥漫了街tou巷尾，尽guan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只要不是走到绝路，谁也不愿在这样的日子愁眉苦脸。即使是那收债的债主，若不是彻底坏了良心，也不会真的在这个关节上cuibi1过甚。

无论是走卒小贩，还是文武公卿，都早早地收了公事，在自家的宅子里洒扫ting院，张灯结彩。堂上的字画，门tou的春联，窗台的福字，都一一除旧换新。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所有人都满怀对来年美好生活的期望，务求以全新的面貌，去迎接不可知的未来。

松鹤茶馆里的二楼雅间，吴阶吴东亭shen边照旧聚拢了一批人，正听他口沫横飞，宣讲外面的异闻趣事。这吴老四多年来走南闯北，行商贩货，虽说今年回来就缩在城里tou不肯再外出，依旧是消息灵通，被众人视为包打听的角色。

今日是大年，松鹤茶馆的老板也是zuo惯买卖的，早早就贴出告示，老顾客一律免去茶水钱，更每人奉送四色点心，答谢众位街坊一年来的关照。因此今天聚在这茶楼的客人格外多，人tou涌动，跑进跑出。

当然宾客清一色是男人，这个时候，各家的女人都在家中洒扫ting院，洗菜zuo饭，准备除夕的祭祖仪式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