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身亡,但他在临逝之前,依然刀劈莽古尔汗,让北狄蛮夷失去首领,从此四分五裂。这样的大功劳,若不嘉奖,反而责贬,臣怕史官们会记皇上昏庸二字!”
刘正风一番慷慨陈词,余人先是暗自颔首,待闻至最后一句,无不大惊失色。庞太尉最为活跃,首先大喝:“刘正风,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皇上?”
瞥他一眼,显得很是轻蔑。刘正风懒得回答,仅是直直注视着高坐龙椅上的仁秀帝。
仁秀帝大蹙双眉,暗骂道,好你个刘正风,枉为朕之国丈,居然骂朕昏庸,莫不成,朕对你平日的封赏,还不够?气恼之余,偏只得藏在胸里,不能立现怒颜。毕竟,刘正风之言,大致不错,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待见庞太尉又想说甚,登时阻住,自行说道:“刘爱卿,此言颇合朕心。朕决定了,命钦天监择个吉日,为赵爱卿举行封王典礼!”
闻言,小石头跪下,说道:“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长舒一气,心道,总不负王妃所托,幸甚。又想,只是此事总须告诉那真赵岩,让他回汴梁承继父职。莫不成我就一辈子冒充下去?
庞太尉见事有难为,当下退回班列。而小石头也直道自己没事了,稍倾便可回府交差。
值此一瞬,有一全身着甲的高大武将“吣吣呛呛”地跑出来,大声道:“皇上,臣有一问!”众官一看,这人正是震北王老部下,方今的九门提督吕黔。同时,这人也是当日最为反对削藩之人。由此可见,他时下出来所奏,必是大大拂逆皇上的奏本。
仁秀帝涵养极佳,明知他必不说好话,仍微笑着:“吕爱卿请说!”
吕黔身子一展,那甲胄又是“吣吣呛呛”的一阵声音。那时,武将们的甲胄,均由细小铁鳞织成,且做工粗陋,是而,稍经移动,便难免发出鳞片的摩擦声。只听他道:“皇上,既然赵世子三日后承继王爵,微臣敢问一声,赵世子何时又能率领震北军?想那震北军,自老王爷身逝,军中无帅,数月来军心涣散。若世子能早一日承负起老王爷的遗责,那震北军便能早一日的为我大周继续卫戍北疆!”
未待仁秀帝说话,堪堪退回班列的庞太尉忽大声笑道:“哈哈…让赵世子领军?吕将军,你不是在说笑吧?赵世子颂风咏月,老夫相信他定能胜任,但要领军备武,吕将军,只怕你是忘了褚小杯大这四个字吧?”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吕黔大怒,勃然瞪眼,斥道:“一派胡言,赵世子不能率领震北军,那谁还有资格?难道是你,庞太尉?”最后三字,咬牙切齿,令人肌肤生寒。
庞太尉既身为军职最高长官,自有胆量,倒也无惧。阴恻恻地道:“吕将军的意思,震北军就等于是赵家的私军喽?大周国内,除了赵家人外,就没谁可以指挥得动他们了,是也不是?”
吕黔是粗人,虽曾位列震北军都督之职,但他们这些武将素惯冲锋陷阵,厮杀疆场,朝廷上这种言语设陷,杀人不见血的伎俩,却非他们所能防备。闻他之言,登大声道:“不错,那又怎地?”
“放肆!”仁秀帝怒声而斥。拍着龙椅扶手,蓦地站起,冠冕流珠一阵摇颤。从下望去,脸色极是阴鸷。小石头骇然,心道,来了,来了,果然来了。我就说当皇帝的没一好人。这家伙适才还是蛮不错的,谁知,转眼就变了一人。
吕黔一惊,他再无法无天,但龙颜大怒,依旧分得清,旋即噤若寒蝉,垂首不语。百官也是鸦雀静默,不敢出声。这位年轻新君,可比先帝厉害得多,手段也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