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样子着实骇人,西勒不改诙谐,依然用言语挑逗着。说话间,黄金圣剑随意一挥,轻灵飘逸到极点。
只见夜空里划过一道金色的优美弧线。跟着,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直闻无数噌响。
两件天界神兵仿如玉弦古筝叩击有声,其声居然美妙无比;相交之际,神兵间尤生光芒,色如玛瑙,亮若星光。悠悠转转里,几欲教人迷失其中。
之前十数钉耙均未落到实处,朱无能着实不耐,此刻终于硬拼一招,不禁大呼过瘾,叫嚷道:“西勒休得猖狂,今日你我定要决出个胜负。也让我瞧瞧,你这大鸟人到底有甚厉害?”说着,钉耙又起,倏砸倏挥,变化多端。
其间“噼里啪啦”的电光,由耙尖射出,交相互织,编网而进。这一瞬,他出招诚多,却不觉其繁,反有雄浑刚健之感。
这会,西勒突然笑道:“赢得人自然是我!难道会是你么?嘿嘿…”他言笑晏晏,时而开口打趣,时而出语讥刺,但那柄又宽又厚的黄金圣剑偏使得如风如雪,飘舞倏忽。又总在关键处点中钉耙根处,教朱无能数度施袭均为无功。
小石头瞧着瞧着,只觉二人此番相争当真称得上龙争虎斗。自己在旁也是得益非浅。要知,他自出师以来,始终苦修心法,除了一套龙行八法的轻功外,攻击用的招式悉数皆赖自悟。此刻得见神人比武,诸多招式不知较世俗武学精妙多少。纵然小小一个闪避或是跳跃,也无不暗契天道之理。
正看得心旷神怡,脑海里陡起警兆。心道,天界神人果然了得,饶是镇守这么个偏僻地方的小神将也有如此大本事。继而担心,日后截教若想兴盛,与天界一战,势难逃避。眼见天界实力这般惊人,单凭天罗教的一干弟兄和姜氏族里的那些世俗武人,又怎生斗得过。念及此,心头陡生烦躁。他却不知,眼下两位神将并非本事不济才被派来镇守,实在是本事太大,以至上司见了头疼,才不得不送到这里,只求眼不见为净。
这时,雷璺轻扯他衣袖,低声道:“石大哥,咱们还是走吧!这些怪物,我看没一个好惹。”她见二人打斗,动如江河,静如山岳,举凡出手无不有毁天灭地之威。心忖,石郎即便本事再大,多半也斗不过这两妖怪。与其长伫不去,毋宁悄悄走了倒好。
小石头颔首,此刻大有一言惊醒梦中人的感觉。心道,对啊!管他什么神将天使?我此刻与璺儿先行溜走。待日后,练好了本事,再向他们讨回公道。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幸喜璺儿你提醒我,不然,当真误了大事。”说着,轻按禽背,命小禽即时向东而去。
突然,西勒执剑连挡数招,跟着浮空伫立。似笑非笑道:“死猪头,我饶你数次,你居然不识好歹。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朱无能正打得爽快,听他出语威胁,哈哈笑道:“大鸟人,别在那大言不惭,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亦好让你家朱爷爷瞧瞧。”
西勒面容沉肃,也不接言。退了些许后,身后羽翼突然悉数张开。羽翼内侧,嵌着得百万张面容,也自活动开来。喜怒哀嗔,哭丧乐欢,举凡人世间的情感神色,此刻是无所不有。
朱无能攻势不减,踏云而上,口中叫道:“大鸟人,弄张讨饶的,爷爷今日便放你一马。”
西勒冷笑着,眼里尽是轻蔑和讥嘲,背后墨绿色的羽翼轻轻挥展。
与此同时,羽翼内侧的那些面容,蓦然张口吐声。只见西勒羽翼稍动,无数种语言,便滔滔不绝,响彻天际。有嗲声嗲气的,也有金刚怒喝的;其间,情人私语,朋友畅谈,恶语伤人,风言醋字,既有警愦觉聋的哲理,又有泼妇骂街的脏话。
朱无能瞧着有趣,又见始终打不到他。收起钉耙,大声笑吆道:“死鸟人,原来还有这样的本事…”话尤未了,立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