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的反应很剧烈，他先是反袂拭面，涕泣沾衿。似乎是从这稀有的祥瑞珍兽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又蹲下来抱着那麟兽，竟放声哭泣了起来：

ps：此的麟，并非神话里的麒麟，而是一很像鹿的动，作者曾经在甘肃省博馆见到过化石，或许孔见到的麟，是这动遗存下来的一吧。

或许，这就是赵国统治下的新气象？

“老朽其实早看明白了，想要复兴周礼，回归三代之治，找回昔日人人相善，秩序有常的好，是不可能了…人心，不古，形势，不许。而有雄心的诸侯，终究会嫌老朽的法慢，不现实，他希望用自己的办法，来开辟一个新的时代，对外宣称天命在己，实则只相信人的力量。”

“今日麟兽现，难不成接下来就是凤鸟至，河图？赵氏代周为天，窃钩者诛，窃国者为王侯，当真是天命所归？难不成，我这数十年来，的全是阻挡天命的螳臂当车之举，仲尼啊仲尼，你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他癫狂地大笑起来。

‘混’小的衣服，当场惩罚一顿了。

赵无恤说，并不是因为现了凤鸟、河图等吉兆，天下才太平，而是因为人的努力让世间变得更好，从而才有了治世，一些寻常的东西，才被视为吉兆。

孔大惊：“麟，这是麟啊！”…

“由，能从我到最后的，终究还是你。”从周易天命的圈里绕来的孔这才清醒过来。

他直言，孔壮年时，是极其相信人事的，到了晚年，却寄希望于天命起来，这是走了歧路。

“在无恤看来，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则凶！”

路、冉求等人不知所谓，只是不敢打扰夫，任由他发自己的悲愤。

“可是那一日，赵泰却当着我的面，说要取代周室，对三代行扬弃，我本以为他要以天命所归自居。但他却又对我宣称，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天命…”

“麟啊，你本是仁兽，应该在太平盛世才现，为何会降生于这礼崩乐坏的‘’世呢？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

见孔又陷了老糊涂般的‘迷’茫状态，路不愠，当‘’喝：“不语怪、力、‘’、神！更何况，你忘记那日赵侯对你说的话了么？”

孔放开了麟，对冉求：

“路遇此兽，忙着追它，故而来迟。抓到后却分辨不住是何，素闻夫博学，还望一观。”

过了半响，那麟在孔丘怀里已不再惊恐，而他也恢复了平静后，却又面‘’一丝恐慌，喃喃自语：“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由尧舜至汤五百年，由汤至文王五百年，由文王至今亦五百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

“夫！”

思索间，那些冉求的侄却请求孔，为他们鉴定一下半路上捉到的一“怪”

因为年纪大了容易糊涂，所以孔的脑里，许多东西时有时无，可这个时候，他终于记起那日在叶县庐中，赵无恤对他说过的话了。

“没错，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从来就不曾有什么救世明王，也不曾有预先的征兆，只是老朽的一厢情愿罢了。放了它罢，这并不是吉兆，也不是什么不祥，只是一可怜的畜生…”

久久之后，孔叹了气，这个倔的老人，终于在某方面认了输：“虽然无法认同他的一些法，但这对于人本的持，慎始善终的态度，我不如赵泰。”

却见那怪一棕‘’‘’，大小与相仿，长着鹿的、的尾、的蹄，上还有一单独的修长‘’角，被束缚住四肢，在冰冷的地面上，朝着孔嗷嗷哀鸣，中竟似带着泪‘’…

“我在叶地时便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理解我了。但我不怨天不尤人，下学人事，上通天理，能了解我的，大概只有上天了，故而在七十岁之后，开始钻研周易，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寄托。”

如此想来，再低看去，麟兽上的虚假光辉，也就消散殆尽了，只是一臭烘烘吓得半死的野兽而已。

“汝等乃少年英才，起来，都起来。”孔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这群大冬天里，依然骑挎弓的年轻人，他们上散发的昂扬斗志，是以前的万齐喑的鲁国极为少见的。

这句话，喊醒了孔，也只有路，才敢这么对孔说话，二人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亦师亦兄弟。

那些侄们讷讷不敢言，只是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大的白发老人，照冉求的要求下拜稽首，称师祖…

别人且不说，路倒是立刻来了兴趣，捋起袖，与冉氏侄们一起将那那吱吱‘’叫的怪扛了过来，放在孔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