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传邢夫人去。邢夫人心底很是忐忑,一打听,却惊呆了:原来,竟是贾琏去求贾母,要许鸳鸯给他。
邢夫人灰头土脸心急如焚到了贾母房中,正巧听贾母骂道:“你却是哪里出来的这个糊涂想法?纵然是想要人,也不该打我房内丫头的主意,要其他的,也都罢了,鸳鸯却是不可的!”
贾琏一声不吭,因他做好两面准备,倒也没什么。
此刻外面丫头见邢夫人来了,赶紧通传,邢夫人想不进去都不行,只好愁眉苦脸而进,贾母见人到了,就说道:“你快点过来,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邢夫人低着头到前面来,贾母说道:“你说,是不是你们暗地里撺掇他,叫他来要我的人的?”邢夫人说道:“老太太,我们哪里敢呢?”贾母哪里肯听,便对着邢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连贾赦也都一并骂了。
邢夫人见状,心头暗想幸亏未曾替贾赦讨鸳鸯,不然的话,不知要被骂成什么样子…一时只恨不得赶紧出了这个屋才好。
贾母骂过了,便叫两人出外,贾琏同邢夫人一并出去,站在门口上,贾琏便唉声叹气,邢夫人说道:“快把那心思收了,赶紧回去罢了!”贾琏低着头,很是沮丧,邢夫人要走,忽地转头,问道:“你怎么忽然打起鸳鸯的主意来了?”忽地面色一变,说道“难道是你媳妇叫你来说的?”
贾琏说道:“我哪里敢跟她说?她还不反了天?我偷偷来的罢了。”
邢夫人闻言,才哼了声,说道:“罢了,快回去罢,连累我也没了脸。”话虽如此,心中暗叫侥幸。
邢夫人悻悻去了,贾琏也无精打采往外,正走了几步,却见迎面正是鸳鸯走来,贾琏停了脚,便看鸳鸯,鸳鸯说道:“二爷这是怎么了?”竟是一概不知。贾琏望着她,心头几分愧疚,说道:“别提了!”鸳鸯说道:“好端端地,二爷快别这样。”贾琏望着她巧笑之态,一时又有些胡思乱想,然而想到贾母方才雷霆之怒,不由又皱了眉,也顾不上多说,只叹一声:“无缘无缘。”拂袖便去了。
鸳鸯心底自然是通明瓦亮的,只不说便是了。此后,邢夫人又偷偷叫了鸳鸯去,只问她有无将贾赦要讨她之事说给贾母知道,鸳鸯便说道:“因琏二爷那件事,我怕老太太知道了大老爷要讨我,越发恼了,因此就一直未说,生怕没了大老爷跟大太太的体面。”邢夫人很是庆幸,说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之人,做的正对。”将鸳鸯安抚几句,往事一口不提,便放她去了。
日后,王熙凤便知道了此事,一时哭笑不得,便将贾琏说了一顿。贾琏不恼,反道:“难道你不想我讨了鸳鸯?若是她进了我房里,以后有的好呢。”王熙凤便说道:“你要讨她,我自然是没二话的,只不过我看鸳鸯不是个肯从了你的,你想也是白想…这不是,白白在老太太跟前被骂了一顿。”
贾琏便说道:“罢了罢了,碰一鼻子灰,总比什么也不做强一些,不试一试,怎知道老太太是不许的。”王熙凤很是诧异,便说道:“怎么竟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贾琏便笑道:“是你向来小看了我,何况,我听闻有人想讨鸳鸯的,你说,若是被别个得去了,日后我们有个通融什么的,岂不是难了?如今被我一闹,那别人也是不敢上手了的,于我们也有好处,那脸面儿却又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