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望着黛玉，隐约也猜到她要说什么，忽地十分张。

鸳鸯细想，望着惜说：“你想看看，若真个儿是林姑老爷对你有心，却碍于你的份之类…当时贾府亏得是林姑老爷在外挡着，不然定然有一场大麻烦的，也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简单…老太太自然是明白其中关键，倘若林姑老爷对老太太暗示一二，老太太为了这府，就顺推舟，收了你女儿，如了姑爷的意思…将来就算是你们成了好事，你也算是贾府的闺女…林姑老爷，也仍旧是贾府的姑老爷，——亲上加亲的，这是何等的事？我思前想后，却只这一个解释最为合理，也行得通，你觉得如何？”

鸳鸯见惜半晌不声，就问：“林姑老爷究竟是从何时对你上心的呢？你倒是说呀，我想明白那些，就是想不通这儿。”惜苦笑，说：“想不通的何止是你？我自己也不知的，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是现在才知呢…说实话，我只是在扬州之时见过他两次，后来回了京，统共都没见过几面儿，话都没说半句，怎么知后来会有这些？他也是最近来跟我说过这个意思，我心里也惊得很，因此还没答应呢…”

鸳鸯抬要走，忽地又一停，转来看她，低低地又说：“照我说，你不如应了罢，姑老爷这个份，品，样貌…着实是没得挑的，更何况，如今看来，他对你如此用心…路都替你铺好了，唉，你还想什么呢？小心夜长梦多才是真的。”

你跟林姑老爷，是怎样一回事，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来，你们两个怎么会…或者说，林姑老爷怎么会就看到你上去？然而我私下里细细想想，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老太太临去之时，就认了你当女儿，虽说你昔日里救二爷，救琏二有功，老太太的，也不至于如此破格的…”

这些却是惜也不知的，当下心震惊，就问：“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你的意思是说…”

鸳鸯说：“后来我细细想了一想，你没府之前，正是要抄家的时候，幸得林姑老爷跟北静王爷两个救了我们这一府的人，后来北静王爷去了，老太太就私下里见了见林姑老爷，理说我是老太太的心腹人了，老太太没什么可避着我的，然而那日却是古怪，说到一半儿，就把我打发来了。因此我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林姑老爷去后，老太太忧心忡忡地，神了许久，我如今隐约记得她曾说过一句话：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开的？罢了罢了…云云。”

过了片刻，里果然较惜去，秋纹上前搭了帘，惜到里，见了黛玉，如今她份不同，自不必行礼了，两个相见，黛玉将她的手握着，说：“我最近越发倦怠，竟不太动的，不然就亲自去了，又劳烦你来…快上来歇歇。”拉着惜坐到炕上去，惜也只好坐了，就说：“如此正是好，我前天也正想着来看看，只怕来的唐突呢。”

惜又问了些黛玉近来如何之类，黛玉一一说了，两个说了会家常，鸳鸯在旁，见黛玉抬示意，就，外去了，屋内再无别人，一时无声。

惜也听得一震，说：“说起这件事，我也是为不明。”

惜听了她说这个，又是脸红，说：“快别这么说，我…我也不知、我只是觉得我有些不上他罢…”说着，就幽幽地叹一气，实际上惜说这话是不对心，她并不是全因这个原因未曾答应林如海，只是她心中觉有些忐忑：为何林如海会喜她呢？

鸳鸯同惜两个站了会，正在面面相觑，里黛玉咳嗽一声，似醒来，鸳鸯急忙说：“二醒了，我去看看，备不住一会儿就叫你去了，你心里好有个数儿。”惜。

黛玉抿嘴笑：“你这话说的真是见外，以后快别这么说了，我听了伤心，只以为是你故意疏远了。”惜说：“便听二***。”

她先前只曾疑心过，为何贾母会认她当女儿，她的确是有功于贾府不错，但再有功，也不过是个才，贾母那人，表面温和，内力严苛，自有主张，哪里会破格对她犹带至此？她临去那一句话…惜总也不明白，如今被鸳鸯说了这番来龙去脉，心霍然分明！

是的，必然不是贾母甘心情愿主动地要认她当女儿，贾母只是为了贾府着想才如此的，其中定然是林如海不知了什么…或许，是向贾母说明了要娶她之类…贾母是为了林如海，才认了她，只是，若真个如此的话，林如海的城府谋虑未免就太了些罢！

惜一呆，鸳鸯便迈步去了。

鸳鸯呆了呆，说：“你为何不答应了呢？林姑老爷如今没有妾室，且他既然肯为你如此用心，必然是要娶你过去填房的了，你过去岂不就是林大了？要知，京内多少的王公贵族，大臣小，梦都想着呢！”

这一番话，把惜听得如雷贯耳，半晌作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