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却心下一片冰凉,握着筷子指节泛白,右侧腰隐隐作痛。伍家老爷又道:“不知神医夫妇是西陇、香泽哪国人呢?”
“香泽国人氏。”花翡应到。
“那您二位此时到我雪域国便是来对地方了。西陇国已对香泽国宣战,不日便要开战了,兵荒马乱的怎比我雪域国现今这般安稳。”
“你说什么!”我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伍家老爷一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花翡也是一阵吃惊,握住我的手试图安抚我。我已被这当头一棒砸得浑身抖,顾不得许多,与花翡拿了诊金和典当银子便连夜上路。
薄荷荼靡梨花白第二卷:风翻绿竹竹翻风依依故国樊川恨(一)
站在深夜的岔路口,我却迷惘了…
漫漫长道一面通往西陇,一面绵延至香泽。而我,却不知何去何从。
去西陇,我能做什么?难道去劝西陇新皇念及旧情放弃战争?我嗤笑,这不是蚍蜉撼树是什么?去香泽,我又作何身份?我已‘去世’三年,狸猫登基三年,后宫必定环肥燕瘦充盈满当,我这样一个死而复生的前太子妃出现无疑是惊天霹雳,不但帮不上狸猫还会引起混乱。而此刻,站在雪域国的土地上,一枚简单的纹身便禁锢了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摆脱不了的屈辱。
天地之大,独独没有我云想容的容身之处。
西陇皇帝御驾亲征!桓珏啊桓珏,却原是弹指一挥间的幻觉,十几年的深情依偎竟是我的南柯一梦。云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云想容飞蛾扑火的全情付出换来的竟是一纸战书。不知你可曾想过当你身披龙腾铠甲端坐战马上的出现会给云家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私自收容异国皇室——云家终将因你而被扣上“通敌叛国”的滔天罪名。
颓然倚倒在路边,我捂住脸耻笑自己,这到底是谁的错?
一个青草淡香的怀抱将我纳入一片温暖,我抬头,却找不到焦距“我该去哪儿?花翡,你说,我还能去哪儿?”我无助地抓着他的手,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却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在命运的幻海注定溺水。
昏昏沉沉中一个柔软的吻落在眼角“不管天地之大,你只需知道总有这么一方胸膛随时等你靠岸便可。”
我想,我是太累了…
朦胧中,有一个声音时断时续,急切而绝望,那样地伤心仿佛要将我的心生生破碎,牵引着我跨过遍野的横尸跌跌撞撞向前奔去,这里是什么地方?触目之处铠甲散乱、战旗倾倒、血流成河,我好怕。但是有人在呼唤,一声声“云儿”撕心裂肺,我捂着耳朵拔足狂奔,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丝毫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