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阳胤峄跪在面前,夏汐澜只是冷冷地看着,良久,才很漠然地开口:“就因为你这一跪,本宫不杀你!”她确实动了杀机,如果阳胤峄方才稍有失常,她决不容他多活半刻。
阳胤峄马上明白,抬头看向养母,眼中盈满了不可置信。
“本宫方才对崇儿说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夏汐澜淡淡地反问“只要崇儿觉得好,本宫无所谓,不过,这不代表本宫可以容忍你利用崇儿的感情。”
他若是存了利用阳胤崇得到储位的心思,方才就不会低头下跪,她又怎能容他?阳胤峄从不曾后悔自己的真心深情,但是,他也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此受益。
伸手虚扶了一下,示意他起身,夏汐澜一如平常,温和平静地对他说:“崇儿刚才所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起身的动作因此僵了一下,但是,阳胤峄总算还是在夏汐澜面前站直了身子,默然点头。
是亲人!是兄长!是忠心的主君!——仅仅是如此!“你有耐性,不代表崇儿也有耐性!”夏汐澜微笑,因为倍受宠溺,高傲优雅的睿王的确是随心所欲惯了,耐性有限得很,也许对阳胤峄的耐性已是最长的了,可是,很明显,这份耐性也已超过临界点,因此荡然无存。
也许阳胤峄对这份感情过于患得患失,以致于遗忘了一清二楚的事实,这个代价绝对不会小。
阳胤峄只能苦笑,方才在帘后,他就知道,从今天开始,阳胤崇绝对不会让自己舒服半分,而将他宠出如此心性的自己对此毫无办法,只有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觉得奇怪,崇儿为什么会忽然如此?”到底有十五年的母子情谊,夏汐澜马上道出他的想法,阳胤峄点头,等待母亲为他释惑,仿佛多年前向她询问课业疑义一般。
夏汐澜冷笑:“你还真是皇上的儿子!”阳胤峄骇然退了一步,直觉自己踩到母亲的痛处了。
“当年,皇上迎娶顺淑皇后之后,本宫仅以君臣之礼相对时,你的父皇居然问本宫为何如此!还很奇怪,他之前娶宁王生母时,本宫不是毫不在意吗?”夏汐澜冷言“你是不是奇怪,你迎娶王妃时,崇儿尚未有如此反应,怎么到现在却如此报复你?”阳胤峄很想点头,但是,他更清楚,他此时若是点头,只怕是走不出永寿宫了,夏汐澜恼怒的时候,阳胤崇尚会被迁怒重责十杖,更何况,他今日本就触怒了母亲,此时再火上浇油,只会更惨。
见阳胤峄明哲保身地选择不作反应,夏汐澜虽然更为恼怒,却也只是冷笑:“本宫生辰将至,怡王是否备妥礼物了?”阳胤峄愣了一下,每年夏汐澜生辰之时,他都是以一卷手抄的《孝经》为礼物,只是,夏汐澜这么问,就表示:“儿臣尚在准备。”
他硬着头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