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用那双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不发一言,随后摆手闭上眼睛,在与他双目相对之后,她的勇气便消失贻尽,连两个侍女上前扶她离开都毫无知觉。
一身冷汗的她回去就病了,甚至一度神智不清,却被他硬救了回来,清醒的她却宁可长睡不醒——他怎会允许她拒绝?她昏迷了病了五天,昏迷了两天,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将一切查清楚,也足够他作出任何布置,事实上,她醒来时,那个少年就在她的房里,即使被绑缚着也是满脸担忧与关切的神情。
“下个月选秀,王姐好好调养吧!”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挥手让侍卫将那人押下。
元宁律法严苛,即使贵为王爵也不能私自扣押平民,何况他也是世族出身,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必是身犯重罪,将一两个罪犯从狱中暂时押出,普通世族家门都能做到,何况是“只手遮天”的永宁王。
“请放过他,殿下!”她低头服输,她认命。
他没有答复,只是很平静地说:“王姐请保养好身子,日后才能孕育健康的子嗣。”
第二天,皇帝就来王府接走了他,她才有机会打听情人的状况——他确实放过了他,受谋逆之罪牵连,仅仅削籍、流放,他与他的家门算得上幸运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少年的消息。
入宫、册妃、晋封、产子、摄中宫事,她从此按部就班地走来,人生平顺得没有一丝意外,她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一生都在永宁王的计划中。
在入宫那天,他亲自将她送上舆轿,很郑重地嘱咐:“戒之、慎之,勿违御命!”她却终于忍不住反抗:“我是你的姐姐,这一点就足够我在宫中如鱼得水,何必那般,不是吗?”那一瞬间,她看到那双清冷明亮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激烈的情绪,她几乎以他要发怒了,可是,他没有,他几乎是立刻平复了情绪,很冷淡地回答:“的确如此,但是,不要给我理由除掉你。”
她的反抗并非因为被迫入宫,而是因为她的母亲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她恳求他让她暂不入宫,却被他拒绝了,理由冷漠得让人颤抖:“她只是妾室,没资格让王姐尽孝。”
“她是我的母亲。”
“那是太妃仁慈,并不代表她是郡主的母亲。”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请王姐准备入宫的事宜。”
他平静地下了结论,让人送她离开。
无数次她在心里诅咒他早点死去,她厌恶他,厌恶这个世上她唯一的血亲,直到永宁王太妃临终时要求见她。
在看到冷清的卧室时,她更厌恶他了——对自己的母亲都如此不孝。
“庆宜,以后请你照顾祈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