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事多费力气的,何况当初朝廷委以重任,正是仕途上的好机会,他怎肯白白放过?
他的声音很洪亮,开口就让杨念晴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么个瘦小的老头儿说起话来像放炮,声音比人的阵仗还大…
现在,他正拍着何璧的肩膀大笑:“果然后生可畏,前日见到牌子,老夫就知道闲了这几年,麻烦终于来了…”
一进门,他就认出了何璧。
听他毫不客气地称众人是“麻烦”何璧也不生气,目中反倒透出一丝笑意:“麻烦不会找上害怕它的人。”
完全是江湖话,没有半点官场的客套。
曹通判满意地笑了,故意道:“此话怎讲?”
“麻烦都是能解决的,顶多抱怨几句罢了,”何璧看着他,居然幽默起来“若果真害怕它,岂不早就让它麻烦死了,如此,晚辈找个死人又有何用。”
曹通判大笑,让众人坐。
刚坐下,便有两个小孩子跑了进来,口中叫着“祖父”只往他怀里钻,他也笑呵呵地抱起其中一个,放在膝盖上。
这一瞬间,杨念晴又觉得他像个普通人了,一个普通的、慈祥的爷爷。
那样的笑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完全是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才会有的满足神情,看来他洗手后,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两个下人上来将孩子抱走。
目送孙子离开,曹通判这才转向众人,叹了口气:“老夫明白你们此来所为何事,但如今,老夫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唐惊风与柳如自是报应,此案不是已经完了么?”
他看的是何璧,并没注意南宫雪,看来何璧那张老板脸虽然平时不怎么讨别人喜欢,却偏偏合了他的脾气。
何璧盯着他:“晚辈只想请教一件事,前辈可愿据实相告?”
曹通判微愣,随即笑道:“老夫如今已不在其位,你要问,自然不敢不回。”
何璧果真不客气了:“当年,陶门当真没有一个活口?”
闻言,曹通判目中精光一闪:“何出此言?”
何璧瞪着他:“事后指认尸体时,果真没有可疑之处?”
沉默。
南宫雪一直静静坐在旁边,并不多话。
终于,曹通判嗤笑一声:“老夫如今虽老,当初办事却未必输了你们,那些规矩,老夫知晓的也不比你少,上头旨意要灭门,老夫岂会如此不慎?”
说完,他也紧紧盯着何璧,一字字道:“这庇护贼子、纵容谋逆之罪,老夫是担当不起的。”
许久。
何璧看着他,缓缓点头:“晚辈冒失,前辈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