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晴急忙擦擦眼泪,凑过脸,努力想听清他说的什么。
声音很微弱,轻飘飘的没有着落,如同断线的风筝。
“不要回去。”
车马一停在门口,便开始闹腾,一个人从门内走出来。
半个多月不见,一袭白衣依旧那么潇洒悠闲,白得明朗,白得鲜艳,见他们回来,修长的眼睛里立刻透出异样的光彩。
一路上支撑下来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杨念晴什么也顾不得,跑上去抓着他的手臂语无伦次:“快…南宫大哥他…救救…邱大哥在哪,快去救他,在车上!”
这才注意到她满面的泪和那斑斑的血迹,李游愣了愣,什么也没说,便向马车走去,待见到南宫雪时,他也变了脸色…
房间,寂静无比。
两根修长的手指并成一线,带着强烈的劲气,如疾风般,迅速而准确地打在不同的穴位上。终于,一大片乌黑的、透着些碧色的血喷了出来。
南宫雪仍然昏迷。
土黄色的丝巾亮起,邱白露站起身,低头认真地擦着手,神情淡然。
杨念晴忍不住:“怎么样?”
“蚀心附骨散。”
“不可能!”杨念晴失声“这一路上我们根本就没休息过,连马车都没有下,他怎么会中毒的?”
“我并未说他是在路上中的毒,未必所有的毒都是当场发作,”邱白露冷冷看了她一眼,嗤道“我只是奇怪,他竟然能撑到现在才回来。”
何璧点点头,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佩服之色:“这蚀心附骨散,能忍上小半个时辰便已很难得。”
杨念晴怔住。
原来这“蚀心附骨散”无色无味,须到发作时才显露的。该庆幸的是,这毒虽折磨人,却并不是立刻就致命的那种,看来下毒的人也不想害他性命。
他当时受的是怎样的痛苦?难怪会说些奇怪的话,或许他那时便已察觉了,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明知中毒,还坚持不肯回来?
他在怕什么?
是那个凶手?他一直想方设法阻止众人查下去,如今有人放弃案子离开,应该正合了他的意,为什么又要阻止?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毒既得解,南宫雪虽然还是昏迷未醒,但情况已好了许多,至黄昏时分,脸色也开始渐渐好转了。
宁可忍受痛苦的折磨也不愿回来,他是在怕什么,真的只为她?
杨念晴守在床边发呆。
俊美的脸上,两道尊贵的剑眉总是微微皱着,带着令人心碎的忧郁,仿佛有无限愁苦心事不能解开。
这样一个人,心里会有什么秘密?当初,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的死,他都会伤感半天,原本他是不愿理这些事的吧,谁知到头来还是和她一样,无辜而又莫名地卷了进来。
有句话真的不错: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