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喜，别人都叫他先生，他经常说起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倘若连草木之命都不珍惜，又何必去救他的命？

净漂亮的手指提起酒壶，晶亮的酒缓缓注白玉的杯里，折着月光，透一格外纯净的丽。

冷漠的脸上一丝僵的笑意，何璧看着他：“老朋友喝酒，自然要陪。”

他错了吗？

她疑惑不已。

他再有名，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江湖人士而已，朝廷本不可能向他认错，何况他手上也并没有任何证据。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游的？

她依稀看到，旁边，那双沉冷漠的睛里竟有微光闪闪。

何璧摇：“不能。”

一个“神”居然也会有泪。

或许开始他只是想为自己的父亲、门人平反，为那一百多条人命讨回公，将那诬陷陶门的凶手绳之以法。

他一愣。

他笑了。

这究竟是不是他的本意？一个连草木命都这么珍惜的人，绝对没有理由不珍惜人命，他知这样的后果，可他依然了。

他并不激：“不怕有毒？”

一路上，他完全可以有许多机会向他们下手，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但他没有——他们是他的朋友；

李游有什么问题？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亲手断送了许多条人命。

熟悉而又陌生的凤目中，渐渐漾起笑意，越来越，久久不散…

一个骄傲无比的人…

剑眉一挑，俊的脸映着朦胧的月光，桀骜不逊、始终带着几分冷意的笑容，他整个人看上去就犹如一枝傲霜的寒。

瞧瞧李游，却见他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看着手上忽然间多来的方笺，杨念晴愣了愣：“这…”“是药方，”他不再看她“李游的，回去叫他看看便知，可千万要仔细了。”

他不甘心，于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并且，带上了他的哥哥。

他只是不愿让那些无辜的门人死不瞑目，不愿让害死他们的凶手逍遥法外罢了，否则，他会永远愧疚，于心不安。

有该死的，也有无辜的。

何璧不回答，却皱眉：“你确实不怎么喝酒。”

然而，那个世上没有他的公。

李游端起酒杯看了看，也叹：“比起南兄，老邱对酒的品位实在不怎么样，在下也想去卖酒了，掺也能卖给你，这酒差得要命。”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原来他早已在等他们。

三只酒杯。

人在江湖，不由己。

他也一饮而尽。

“他本不必这么，在你们面前，真相始终会揭开，谁也护不了，”他淡淡“昨夜，陶门最后一个仇人、昔日的大内手，已害心痛病而亡。”

他也可以逃走，以他妙的易容之术，从此绝不会有人能认他，他可以永逸江湖，然而他没有——他不屑。

“我是极少喝酒的，”他似有些遗憾地叹了气，放下酒壶，看着二人“如今，你们可愿陪我喝一杯？”

在那傲然的影倒下去的时候，杨念晴泪蒙蒙，心中却始终弥漫着一片的、化不开的温馨与动。

说到这里，他突然目光一闪：“但如今我若是不回来，你们以为会找得到我么？”

一切缘于一个执念。

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