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幻答道:“南宫贝罗指明了一个方向,不过尚无头绪,至于她与佛尊的下属们,可能害怕迎战,故意不尽力吧。现在还没结果出来。”随即又对小西与剑景道:“你们有结果出来没?”
剑景摇头,小西却道:“我这有点头绪。”世幻道:“说出来听听。”
小西沉吟一声,便论述道:“首先,那个理发师的宣称的话语是针对所有生活在城镇里的人,而他自身属于生活在城镇的人,把他的理发对象看作是一个集合的话,由于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替别人理发,所以他的理发对象必然包含自己。因为他的头发必须理,但在此城镇再无他人能替别人理发。”小西顿了顿,继续道:“问题就在于,他给出的理发条件是不自己理发的人。在他的条件未出之前,就已经可以确定他必须给自己理发,因此他的理发条件不成立。”
世幻还未来得及答话,媚尊那边便传来喧嚣之声,世幻凝神一顾,原来是佛尊的下属一小神官声称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案,引得众神欢呼。世幻也不着急,当下只是遥望着那边。
只听得那处传来话语道:“根据我的观察,一切逻辑的悖论里都有一种‘反身的自指’,就是说,它包含讲那个总体的某种东西,而这种东西又是总体中的一份子。”
“比如那理发师悖论,他的理发原则所针对的对象是整个城镇的人,但他自身又是里面的一员。再如那个说谎者悖论,任何话语必须经过事实的推敲才能判断出是否为谎话,‘我在说谎’这句本身就属于要被判断的话语,但它同时却直接地对自己做了判断。可见它即是判断的对象,又是判断的主体。不正是反身的自指?自己判断自己的真伪。”
“‘世事无绝对’这句亦然,它既是判断主体,又是判断对象了。其他的几个悖论尽皆如此。”那小神面色得意地说道。
在高涨的欢呼声中,儒尊独孤诗月清冷的话语仍清晰地响开传来:“既然你已指明这些悖论的出错之处,那便给出修正方案罢。”
那位小神沉吟一会,便道:“我们可以用命题分层的办法来解决,第一级命题我们可以说就是不涉及命题总体的那些命题;第二级命题就是涉及第一级命题的总体的那些命题;其余仿此,以至无穷。”
儒尊听罢立时轻哼一声,道:“你这个命题分层原则本身就属于命题的范畴,也就是说,它已经陷入了刚才你说的‘反身的自指’,它既是分层主体又是分层对象。它根本不能被划分到命题的级数中,你陷入了悖论。”
众神闻言愕然,心头都不住惊诧,儒尊果真不同凡响,自己乍听之下全然认可,岂是儒尊稍加说明便即刻能颠倒乾坤。特别是那位小神官,当下几欲昏厥,涨红着脸不知怎辩驳,最后只得默默地隐没在人群中。
媚尊贝罗脸色难看地斜睨着儒尊,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只得独自生着闷气。
世幻在黄土坡那边,低声叹息道:“可惜了,刚刚那人的见解本来尚可,对悖论的说明很到位,解决方法乍听下也尚可,岂知原来是作茧自缚。这逻辑悖论当真难解。”
这时,又有一位小神不禁失声嚷嚷道:“媚尊、佛尊,小神以为,我们讨论这些两难的悖论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充其量只能问:‘这个模型是否满足人类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