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甲一回答得很平淡“你不愿意，我便不说。”

可这时，低垂的纱帐边上

不过五个月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碰上她。

甲一皱眉“可你想带她走。”

没去看甲一的表情，她像是累了，斜斜靠在床，便去摸宝音的脸儿“甲老板，你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付代价就能成的…”顿了一瞬，她突然脱下鞋，轻轻睡到了宝音的床上，还无视甲一的存在，轻轻放下帐，打个呵欠“行了，你今儿晚里给我守着吧。等我明早离开，自会把解药给你。”

“为什么？”夏初七轻笑“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说罢他低看着夏初七挨着他的左手腕，轻轻吐一气。

夏初七怔忡一瞬，淡淡笑着“甲老板，谢谢你。”

迎上甲一审视的眸，夏初七慢慢把银针收回锁，莞尔一笑，说得很轻松。

“我明儿天亮就走，你不要拦我。”

声在里说着。

甲一眯“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人一袭藏青的衣袍，黑黝黝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疤痕，正是奉命留守北平的甲一。

宝音屋里的灯火并不明亮，还带了一层橙黄的光，看上去温、和煦。甲一就着光线，默默看着她丰腴了不少的腰，还有刻意乔装过的脸，眉微微一皱“你怀着？”

夏初七低，看着床上微微嘟的宝音，觉得屋里的灯火太烈了，烈得她有些睁不开，烤得她浑发汗，脑里也不受控制地就想到了宝音的爹…她艰难地坐回床沿上，握宝音的手，握。

甲一平静“想抓住你，不得付代价么？”

先前他只觉手上微微刺痛，就像被蚂蚁叮了一下，转瞬就消失了，也没有太过注意。可如今整条手臂都麻木了。很显然是夏初七趁他不备的时候，给他扎了药…这样防人的她，与往常有些不同。可仔细一想，又似乎，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没有安全，对谁都有防备之心。甲一跟了她数年，对她了若指掌。她这度警戒的状态是她从山回京之后有的，却又在赵樽“死而复活”后慢慢消失了。如今，又回来了。她还是那个她。

隔着一层帐，她听不见帐外男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其实是放松的。

夏初七听不见他的语态是肯定还是疑问，却可以看见他幽暗的眸里浅浅的忧。

“乖乖，女儿…”了一宝音上淡淡的香气，她陶醉地闭上，慢慢挨宝音，又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笑着“宝音，你喜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娘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可好？这样一儿一女，娘便可以凑成一个好字。”

夏初七侧眸，角狡黠一弯，眸底有着隐隐的坏笑“甲老板，我以为你会帮我的？”

夏初七手臂下垂，抚了抚隆起的小腹，突地笑了“甲老板，旁人不了解他，难你我还不了解吗？”

这个男人是关心她的，不是因为赵樽的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她自己。

久久，甲一才冷着脸，平静地“当年，我与十天歃血为盟，决定誓死追随晋王之时，便决定了这一生都不会背叛他。这并非谁应当臣服于谁，应当听命于谁，而是基于男人应有的忠诚。但是今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甲一突然一叹“你的要求，我没法不同意。”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抓住你了。”

夏初七笑了“可你知我在北平，却没有禀报给他。”

她没有否认，上前一步，直视着甲一“是有了又如何？你要改变主意吗？要告诉他？”

这项认知，让夏初七心绪松缓了许多。她抿抿角，潋滟的眸中波光微动。

甲一默了“你想怎样？”

“没有男人保护的女人，自然得机灵着，要不然怎么活得下去？”

甲一许久没有动，低看着她，复杂的眸中，似有挣扎与踌躇“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已是不放心。怀着，更是让人安不下心来。”顿一下，他像是为了挽留她，在竭尽全力地寻找着借“再说，殿下在灵璧被围，你就不担心？夏楚，留在府里吧，留下来可以知晓战事，也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抓什么抓？”夏初七撑手站起来，走近，懒洋洋扫他一“我只是来看我的女儿。”

甲一一默，安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生多余的情绪来。她说得没错，他是猜到了她在北平。因为宝音好几次告诉他说，晚上梦梦到娘了，娘与她说了好多话，娘还会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额，娘还会抱着她睡觉。知了，甲一却没有告诉赵樽，也没有加防御，甚至故意给她留方便来。

夏初七看着他的脸“你不抓我去邀功了？”

“你的锁，确属神。你的手，比之当日，又捷了不少，连我都着了你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