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甲一在微光里廓分明的脸，鼻涕泪齐齐往下滴。

“啪”一声，耳光响起，震得囚室回音阵阵。

甲一冷冷看着她“顾贵人勿恼，痛过几日若是不能痊愈，本座会为你宣太医的。”

“你…有本事…杀，杀了我。”

“啊…啊…为，为什么？痛…啊…”甲一刀轻扬，扬了扬眉梢，手腕潇洒翻转，便将刀鞘。

“你们一定已经查到了是不是？他们是把我绑着的京师，到耿三友手里的…”想到往事，顾阿暗自垂泪，哭泣不已“耿三友是个好人，他对我不薄…引诱陈景的事，我只是为了报答于他，对他们的计划，实则一无所知…”

他。“胆敢提及皇后娘娘的尊名？看来顾贵人吃的是竹笞，长的却是熊心豹胆？”

“我要见楚七，求求你，我要见楚七…”

顾阿饮泣着，嘴不受控制的发颤“我…要见皇后娘娘，要见娘娘…”

“不让我好好活，还不让我死，是你的决定是不是？…楚七是不会这样待我的。”

“那又如何？”

只不过，夏初七前几年没法见她，如今似乎也没空见她。

顾阿惨叫着，哀嚎不已。那抱住的双臂像棉似的垂了下来。

“…痛…饶了我吧。”

“杀了你，岂非太便宜？”甲一仍是那般看着她，冷冷的，静静的，并无烈的情绪，似乎只是在陈述某事实，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可知？在通宁远，我兄弟的坟上，青草都有一人了…你若死了，我如今向他夫妻两个代？”

诏狱是什么地方，夏初七其实很清楚。但是，在知顾阿关在这里之后，她除了说过一句“留下命”，便再没有任何表示。这些事儿，顾阿自然不知情。不过，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日五年，成日没事琢磨的便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想来想去，她总觉得楚七对她是有情分的，是楚七不想让她死。

这几年来，楚七已经成了顾阿活下去的动力了。800

顾阿面如死灰，颤抖着，牙关轻敲。

甲一轻呵，低，踢开她的手。

顾阿虚弱的嗫嚅着，匍匐着上前，抓住甲一的靴。

顾阿的哭声止住了，她咬着下，看向甲一沉的脸。

顾阿面灰败，额有汗滴落下。

几声低泣之后，她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嚎叫起来，又提说过无数次的条件。

为了制造与楚七见面的机会，她想过各法，甚至以死相迫。

甲一不知她为何有此猜测。并不回答，只是慢吞吞将油灯挂在墙上，在这一束淡淡的光茫中，一步一步走向恐惧万分的顾阿，看着她白苍苍如同女鬼的面孔，突然腰上的绣刀，以刀背掷向她抱的双臂。

看着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趴在地上伤心恸哭，甲一便没有

“…鬼…你是个鬼…你们都是鬼…”顾阿喃喃着，在墙，双使劲儿并拢，像是想要靠寺，可被敲断了骨的手臂疼得钻心，加上天寒地冻，她囚衣单薄，本无法抵挡那尖锐的疼痛。闷闷的呼痛着，终是支撑不住，往前一扑，便倒在地上，只颅微微抬，大张着嘴看着甲一，呼哧呼哧的气。

笑话，幽的眸，烙铁似的定在她脸上。

用这样的理由，打断了手，他似乎并没有觉得牵，只一脸平静。

顾阿一愣，疼痛的息着，几近崩溃。

“大人，我都待过了，待很多次了，与我无关的…我没有想过要他们死的…我只是受了赵绵泽的迫…他是帝王，我是她的妃嫔，他要把我送给旁的男人姬妾，我心里是有恨有怨，但我又有什么法反抗？”

几年的诏狱生涯，她心里很清楚，相较于她过的其他事情，他们对她最为憎恨的地方，便是她合耿三友，引陈景通宁远，导致他与晴岚双双亡故，留下孤女老母…也成了他们终生的遗憾。

“咚”的一声，仿佛有骨碎裂的轻响。

“你竟然还想…从这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顾贵人是建章帝的姬，份贵，抱发抖成何统？不敲断你的手，如何维护皇室面？”

只可惜，对她而言，死也是一奢求。

“你们…要杀我？”

顾阿痛得双发紫，整个人几乎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