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带笑，中却凌然有光。看着他：“如此。陆老板。我是否可以猜测——贵坊收到的银钱，并没有如实账，那少账的分。是为逃避纳税吧？”

贿、贿赂朝廷官员？陆老板只觉得前一黑，若不是及时揪着椅扶手，怕是就缩到桌底下去了。

“应该说，不止这招，我不知陆老板和贵作坊的账房们还会些什么，但我会的，却是蛮多的，不止是造假手段，还有揭造假的手段。”她徐徐说着，看着陆老板越来越沉的脸，大大的睛眨也不眨，语调更是不变的：“陆老板，原始凭证都是假的，我还能相信基于此录的账面数据是真的吗？”

他糊涂了，田却清醒得很。她再次伸手，徐婴语默契的递上一封信函，她展开看了一，俯，将信函放在陆老板面前。

这话，轻飘飘的说，重重的落下，拖拽着一桩重罪。

陆老板刚想小啄米似的，却又听她适时说：“既然陆老板记不清了，那便由我来告诉你吧。”

对方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田却是轻松得很，她伸绵短小的手来，一本正经的数着指，笑看着他：“让我算算啊，偷税漏税，视情节严重打板，少则几十下，多则上百下，陆老板这板…”

止没笑，连原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渐渐沉了下去，那双大的奇的眸，空空的看着他，声音凉幽幽的：“是吗？那背后烟熏过的淡灰痕迹，也是时间造成的吗？”

陆老板的腰背，下意识的直了，一凉气，顺势而上，蔓延过脖颈，连脸都发麻了。

陆老板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她一步一步，由浅，竟已经看破了这等事情。且她的话，哪怕只是一句，他都接不下来。

然而，还没完，远远没完，但见那姑娘秀眉微挑，目光不转，缓缓续：“而那些支了却没敢往账上记的，怕不是在正经名目上的吧？亦如，我们刚说的这一笔，恕我大胆猜测，虽然朝廷的备案是九千贯钱，但矿产的实际价值远不止这个数吧？这中间的差额，一分，怕是了某些人的袋了吧？”

“怎么，陆老板还没有意识到吗？”那声音却不给他息的机会，一直平缓的语调，陡然严厉，寒声：“死到临了还要袒护着那人，是想让人赞你一声忠贞不二吗？”

看着陆老板不可思议的神情，田微微勾了勾角，澄澈透亮的眸看定他，：“用烛火将白纸熏黄，伪造成多年前的模样，这一招，我早就看腻了。”

放定后，她回靠着椅背，双手握在前，平缓说：“在贵坊常年合作的钱庄中，我们查到了贵坊那段时间的记录，对比了下那段时间的账册。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几笔钱存到了钱庄的中。但坊中的账面上却没有相应记录，而有几笔取来的钱，远比账上记录的数额要大。”

证据确凿，他如何推卸得了？

这声音依然不重，却也不轻，就像是悬在半空的人，上不得也下不得，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陆老板苦笑一声，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摇：“你不知，不知那人有多可

陆老板额冷汗直冒，他呼重，心如鼓，却找不到话来接这茬。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在他泫然泪的目光中，遗憾的摇：“就算得过这一关，这贿赂朝廷官员的罪名，也是逃不了的，我看下半辈，您就只能与狱中的鼠辈为伴了。”

啊？她来告诉他？这是什么状况？陆老板呆愣的看着她，蒙了。

她怎么会注意到纸张后面那被烛火熏过的痕迹？她应该关注的，不是纸张正面的内容吗？明明那灰那么浅，明明那黄那么真，怎么就暴了？火金睛吗？

他不说，自有人替他说，但听那清脆的声音平稳地：“也或许是年月太久，陆老板记不清了。”

什、什么？陆老板瞪大，惊诧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