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如辰逸雪,又怎会无知无觉?
他隐隐能感知什么,只是本着掩耳盗铃的心态,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纠结。从当初对自己身世的迷惘执着到今时今日的看淡看轻,他的心境委实起了不小的变化。
他不想杞人忧天,也明白自己在乎的、重视的、珍爱的东西是什么,因而在面对父亲母亲表露出来的那矛盾纠结的目光时,他坦然以对。
时间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过去了,很多权贵夫人听闻蕙兰郡主归来后,都带着帖子礼品登门拜访,辰府不复往日的冷清,门庭若市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龙廷轩回了仙居府的逍遥苑小住,其间曾去探视过柳若涵几次。
他们二人见面的时候,多半时间都是静静的处着,很少有交流。倒是柳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开越得意,也不再如当初刚刚赐婚那般战战兢兢、恭恭敬敬,两厢交谈甚欢。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但柳夫人对龙廷轩的未来,还是信心满满的。因而见女儿总是温温淡淡的态度,便不免私下劝上几句,只说矜持守礼是好事,但男人终归是喜欢那些能讨人欢心的解语花,太过意刻板守礼,便失了真性情。
柳若涵这次跟着蕙兰郡主一道回来,只听说金子已经怀有四个多月身孕,且大表哥一如既往的疼宠爱护于她,夫妻俩琴瑟和鸣,大婚快三年,却依然如初时般恩爱有加,心头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涩重,反而是出奇的轻松。
她是高兴的,一半是因为他们夫妻俩之间情比金坚的爱情,让她对自己日后的人生,多了一丝丝期盼和向往。一半是因为自己终于彻底的放开了心结。
初恋的美好与苦涩,她品尝过,从今以后,她能释然地将这份珍贵的情感收拾起来,放置在心底最深的位置,去接受另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母亲如此劝告自己的时候,柳若涵有些微的讶异。
从小到大,母亲只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娴雅端庄、温婉淑德的女子,如今竟让自己不必过于刻板守礼,这如何能不让她吃惊?
柳夫人见此,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母亲虽然不能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但外祖旧时却也是书香世家。你外祖母是个有心气的人,从小就将母亲当成大家闺秀那般教导培养,母亲也未曾让她失望,最后嫁入柳家,虽然不算高嫁,但那时候你舅舅尚未娶郡主,能入柳家这样的门楣,那全靠一个贤字。男人身后需要一个贤妻不假,可有时候太过于矜持古板,只知端着架子不懂变通,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柳夫人垂下眼帘,唇角扯了扯似有矛盾挣扎,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半生的经验教训,给女儿将来一生的幸福作反面教材,上一堂宝贵的人生课。
柳若涵静静地听着母亲讲着,心神却有些恍惚。
在她的认知里,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同父亲那般的,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儿,总有些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