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媛娘娘赤着雪白的双足，踏在火焰一般的地毡上，脚步颠倒轻浮，就像是在刀尖上舞——她径直向房间另一侧地妆台而去。

兰香顾不得和她计较，满腹狐疑，却又不敢问。却见沈紫薇不待人扶，已摇摇曳曳向内堂去了，而那黄嬷嬷自然早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后，生怕落下了她——兰香来不及踌躇，也只有跟了上去。

黄嬷嬷立时犹如倒蒜：“好看，自然好看！那个…呵呵…”沈昭媛俯下去，从红毡上捞起一串七宝链。两手各抓住一端，猛一用力——金钩断落，宝光四飞，黄嬷嬷的一双睛几乎在脸上凸了来。

“陪我玩…你陪我玩，我就给你，好不好？”

箱颇为沉重，昭媛娘娘抱着它只走了两步路，便好似再也持不住了“唉呦”一声。见跌倒。象牙箱断时摔落在地，盖飞散开来。刹那间，就好像天上的群星陡然降下，无数宝气珠光简直令这满室的红都黯然失了。

——话虽这样说，手中抓着地那些珍珠宝玉却一丝也不肯放松。

兰香听到“

，一向在无关人等面前装聋作哑、装痴作傻的昭媛娘娘沈紫薇，忽而一笑——这一笑，又已带上了三分颠倒四分狂；一边嘻嘻笑着，一边齿不清地说：“你要什么？来，我给你啊！”黄嬷嬷地中瞬间放异彩，连忙：“是，是，老谢娘娘的赏！”

黄嬷嬷只觉得浑的血猛地冲上，****酸无力，几乎支持不住。等她回过神来，自己整个胖大的躯都已匍匐在绒毡上，两手攥满了冰凉地珠宝；而昭媛娘娘那双不见底地眸正幽幽望着她。中似结着千年地寒冰。

沈紫薇嘻嘻一笑，笑得宛如四、五岁的孩童，中说：“很好看、很好看…是不是？”

黄嬷嬷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几乎笑到生生开裂。忙不迭答：“好，好，自然好！老…老为娘娘效力，那是万死莫辞的！”

黄嬷嬷只当已稳得了疯的便宜，却听兰香竟言阻拦，又哪里肯让？径直便：“里没有主的小贱婢，究竟是你听娘娘的，还是娘娘听你的？”

沈紫薇却拍手笑：“你也要玩？好，好。大家一起！”一边说着，一边从波斯绒毯上胡抓起一把珠玉，递给兰香，中说：“这是你的…”另将那摔破的象牙箱盖也拣起来，一并给他，又：“这个给青蔷，她都不来看我啦…你去给她，叫她来一起玩。”

依然是珠殿内室，依然是满地血一样红的波斯绒毯。沈紫薇绝的线斜斜上勾，笑着，一门，便将脚上地丝绣珠履远远踢开。跟在后面的黄嬷嬷从来都是在外殿伺候的，第一次此地，早已被这满室的奢华惊呆了。

兰香因脚不便，落在了后面，待赶到之时，正看见沈紫薇从妆台上抱起一只镶金象牙百宝箱。那是她从沈家带的，光箱本便价值连城；箱内装着地又都是些奇珍异宝。从数年前时沈夫人倾其所有置办的首饰，到这些年来陛下从未间断过的各赏赐，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兰香再也看不下去，拖着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黄嬷嬷，带着哭音：“拿来！统统拿来！娘娘可还没说要赏你呢！”

兰香愣愣听着，全不知小此时又在打什么算盘，不敢说破，只得轻声劝：“娘娘，您该休息了，改日…改日再玩吧…”

一边说，一边把手中抓着地首饰猛往怀里。

***

“…娘…娘娘，”黄嬷嬷讪笑“老是…是想…帮您拾起来的…”

黄嬷嬷看向兰香的目光简直想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双目血赤，中嗬嗬作响。兰香被她瞧得一阵畏缩。却也不肯放手。两个人便这样生生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