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这个样了，相见的人却是苏静姗，而非田悦江？这让席夫人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照刘士仪的意愿，让人请苏静姗去了。

席夫人也觉察到不对，连忙隔着门叫百灵去太医。

刘士仪激地冲她一笑，：“这一件事，我要恳请七嫂费心，在我过世后，为我那相公好好地挑一房继室。”

刘士仪似使脱了力，勉力睁着，气若游丝，对甄氏：“娘，我怕是挨不过去了。”

刘士仪，但还没等孩抱来，又对席夫人：“老太太，帮我把七嫂请来，可好？就说我有事要嘱托给她。”

甄氏瞧她形状，确是不好，忍不住泪下，但嘴上犹自骂她：“胡说些甚么，孩都平安生下来了，你岂会不好？不过就是脱了力，休养些日就好了…”

稳婆喜不自禁地忙活去了。

甄氏到底是作娘的，只朝那孩瞄了一，就奔去了刘士仪旁边，握住她的手，不住地唤她。

苏静姗想起自己过不了多久也要迈这鬼门关，就忍不住胆颤心惊冒冷汗，不知不觉地把手覆到了肚上去。

刘士仪却：“老太太，娘，你们都别忙活了，白耽误功夫，再者我的时候已不多，还是赶让我想的事罢。”

她越是张，话就越是多，多到怎么也说不完。

香椿胡同那边，早就接到了信儿，刘士衡和苏静姗已是立在院里了，只是担心妇产房有忌讳，所以没有来。此刻小丫鬟去一说，苏静姗上就答应了，随她朝产房去。

席夫人到底理智些，暗忖，看刘士仪这光景，只怕真熬不过去了，若光顾着劝她，万一真耽误了满足她的心愿，只怕就算落气也不会闭。于是便问刘士仪：“你是不是想看看孩？我与你抱来。”

刘士仪激地冲她一笑，然后望向躺在她侧的小小襁褓，温柔地：“第二件事，便是这苦命的孩，刚生，就要没了娘，以后的日可怎么过。等他爹讨了后娘，心里又哪还会为他留一个位置呢？不如七嫂你把他给抱了去，就当作你自己的儿来养罢。”

苏静姗眉一皱。但刘士仪没等她开，又：“七嫂，我都要死了，再有甚么嫉妒，怨恨，也派不上用场了。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若不能同自己心的人相知相守，该是多么无趣的一生哪。他这辈没福气，不能心愿得偿，那么能找个脾相近的女为妻，应该也稍稍藉于心罢？”

此时，席夫人和甄氏都还在场，她讲这样的话，该是有多大的歧义，能让人产生多大的遐想？若换作平时，苏静姗一定是要言辞犀利地反击回去了，但面对这会儿已是奄奄一息的刘士仪，就算有百般恼火、千般怒骂，也只能忍着，而且脸上还得带着笑容：“十三妹你放心，七嫂一定尽心尽力。”

她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那样地急迫，仿佛慢一秒钟，就会有话来不及说似的。在这样的气氛下，苏静姗甚至连安她的话都讲不来，只能：“你说！你说！七嫂全都答应你！”

为田悦江挑继室？怎么会是这样奇怪的请求？即便她命将休矣，给田悦江挑继室的活儿，也不到苏静姗的上来罢？田悦江他上有父母，旁有妹连襟，让她苏静姗给帮忙挑选继室，算是个甚么事儿？

待得见到刘士仪，她脑又忍不住了一下，这床上躺着的，面惨白，连嘴都无一丝血的人，真的是那个貌如、巧笑盼兮的刘士仪吗？难生孩真是女人的一鬼门关，能将人生生折磨成这样？

田悦江本来是想自己去的，见刘士仪请的却只有苏静姗，就只能生生忍住了脚步，同时心里还有许多的失落和难过。

“胡…说…”甄氏哭着，极为伤心。

苏静姗到产房，见了那些尚未收拾净的血污，脑忍不住有些发。幸好有如玉陪着她一起来，地扶了她的胳膊，才没有跌了跤。

刘士仪并没有留意到她的走神，伸手来，将苏静姗的手握住，：“七嫂，我不晓得还能撑多久，就不同你客了，望你见谅。”说完，不等苏静姗回答，就急急忙忙地：“七嫂，我有两件事想要托付给你，请你务必答应我临终前的最后一请求！”

刘士仪仿佛看了苏静姗的疑惑，解释：“七嫂，我知，只有你，才晓得他真正喜甚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