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今夜可就要落脚此间？委实是委屈了大官人，不如我派人来接大官人去寻间客栈吧！这里…”手指在书案上一抹，于昏灯中看着指尖的灰尘。他挑起眉来。状似真心地为顾洪抱屈：“这地方实在不是大官住的！玉娘也实在是过火了，再怎样，也要把大官时间好好修茸一下房再撵…”声音一顿，他自知失言似地尴尬一笑。

许山失笑声：“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只要有苦主，衙门总是会去查的。”猛地俯近，他盯着顾洪的双，笑地：“大官人，你就算只得到李玉娘一半的家产，也够顾家三代享乐不尽了…”

“大官人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呢？我想大官人在杭州也有些时日，不会没有听过李玉娘的那些传言吧？”

“这房中的书从前应是比现在多吧？可惜了，竟有许多书架都是空的。”许山环顾四周，看着那几乎半空的书架，低声叹。

一念及此，他的神便有些黯然，还没缓过来顾洪便打发他去叫人送茶过来。

顾洪说得大义凛然，越说神情便越激动。许山却只是微笑着望他，然后在他声音停顿时声：“大官人知李玉娘现在有多少钱吗？”

笑着拱手，许山转走房中，背对着顾洪时，嘴角泛上一丝得意的冷笑。不用急啊！只要埋下去，总会发芽的…

顾洪的脸白了下，哑着嗓沉声喝：“许山，你好大的胆！你可知我乃士，是朝中命官。居然还唆使本官污告他人，你中还有大宋律法吗？”

顾洪看着许山，也是一阵慨。心李玉娘好歹也曾是自己的妾，到来却不如一个外人为自己着想。只是虽然叹良多，却也知面前这男人此来绝不是就为了替自己抱屈的。上次去赴他与那朱大官人之请，就隐约觉到他与李玉娘关系不好，莫非…

“许大官人，此间简陋，怠慢之还望见谅。不知…”他提了个话，便顿住，目光只盯着许山，想看看他有什么要说的。却不想许山却只是四下打量，笑着，却不急着开。

“大官人觉得我在说什么？”许山眨了眨，笑容带着商人的狡黠神“李玉娘？还是——她名下的那些产业？！”

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了…

“大官人，我是你的朋友！当我踏顾家大门前就已经是你的朋友。我只不过是想帮你拿回本应属于你的东西罢了…”

转过去，他看着正从正房里往外张望的影，笑着拱了拱

闻言一怔，顾洪抿着，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看着他的神，许山的笑容更盛。

顾洪一愕，立刻怒：“许大官人过了！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玉娘对我顾家有情有义，我也敬她惜她，此情可昭日月，岂容你妄自菲薄…”

许山笑地看着顾昱去，却本没指望着能立刻便有杯茶喝。刚才他院时不是没有看到这院中的杂。这宅院，顾住时就已经不如当初，待没人住了就更显萧条。不过月余，天井中便已长满了杂草。别说待客，就是今晚上住，可能都成问题。

“是啊，有些书被成平当掉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许山多少也有些伤。那些书，他也曾日日捧在手中，摆在案上的。还好，他现在也不用再读书了，倒也不太要…

咽了下，顾洪迟疑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许山看着顾洪一本正经的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是啊，大人您是官。从八品的芝麻官罢了！你可知李玉娘一个月赚的钱比你官一辈的奉禄还多？大官人，我说了我是你的朋友。你实在不必这样摆足了官威吓我的…”站起来，许山无所谓地一笑：“算了，我的好意你不心领也就罢了。反正，这件事与我也没什么好。你就算得了再多的钱，也不会分我许山一分一毫…”

“你说的是哪个？”顾洪看着许山，声音有些呆板：“那些传言并不全是真的，至少昱儿已经告诉我有一件不是真的了！”

虽然象是在审视屋，可目光却仍在悄悄地打量着顾洪。许山静了两秒，突然声问：“大官人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怎么不可惜呢！”顾洪叹着，目光一转，看着许山脸上的笑，声音一顿，挑了下眉问：“许大官人说的是——这些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