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党项人还有清野的手段。”史正志提醒。

西夏和大宋的分界线，在东是黄河，在南便是千里横山。大宋若要攻打西夏，永兴和秦凤路的军队，就必须翻越横山。居住在横山中的落，加起来有十数万之多，在大宋和西夏的争战的一百多年里，横山落有时助党项，有时助大宋，降叛不定。但自神宗朝起，朝中不断的招抚收降，用财帛官位来引，横山蕃因此陆续投靠了大宋，让大宋在对西夏的战争中逐渐占了优势。所以在大宋有句话叫‘破西夏，须先得横山。’

两人低看着厅中沙盘。这座型沙盘并不是标记着陕西的地形，而是以西夏国为蓝本。西夏幅员千里，其国向西一直延伸到玉门关。不过西夏的重心仍在东面。人和城寨集中的西夏东半的山川地貌、城池寨堡就尽在这幅沙盘上展无遗。绿起伏的是山峦。黄平坦的是沙漠，单单这两地貌就占据了沙盘的近半。西夏国的心地带，贺兰山下、黄河两岸的兴庆府、西平府一带，便被沙漠和山峦从四面护翼起来。

他俩脚下有两支扫帚平躺，窗下方也有两个放着抹布的盆。他们本是犯了过，被罚来军议厅中打扫，可一看到横放在厅内的一张横有两丈、宽一丈二三的型沙盘后，便忍不住丢下手上的工作，凑起来指江山。

“但再大的困难也是非战不可！”姚飞男砰的一声，拍在沙盘边框上“官家已经将西虏窃取之地定名为宁夏路。新的地图已经刻版，若是今年拿不下来，朝廷的面可就保全不了了。主辱臣死，吾等如何能让天受如此羞辱。”

“如果只是地图还好，报纸上可得更凶！”史正志摇着，将老成持重的参谋官扮得十足十“枢密院太过急了一。兵事贵在隐秘，如今却是大张旗鼓，三军尚未动，西虏便已知面临战事，好了准备。日后大举攻，便要一个城寨、一个城寨的去打，损耗太大！”

可是对于那些降叛不定的横山落，洪武朝却是另一番态度。横山蕃在金虏侵，建炎小朝廷立国后，便投向了党项，助其蚕大宋领土

姚飞男搓着只有一层绒须的下，眯起睛，装一副将军的吻：“若论军力，党项人并不足为虑。唯一的会给我们添麻烦的，也就只有后勤转运了。”

站在军议厅中的两人都很年轻，一个二十，一个才十七八岁。年长一的，姓姚名飞男，字翼卿，小一刚满十八岁，叫史正志，却还没有到起表字的年龄。看他们两人军袍之上，勋表只有少少的两排，而军衔也仅是士官。不过两人都是一派气宇轩昂，收腹，气神都是十足十的模样。

整个衙门由前后五院落组成，屋舍多达百余，其中的心位，便是第四中挂着白虎节堂的牌匾的军议厅。实际上在归属新朝后，这座大厅就应该改挂上军议厅的匾额，但白虎节堂这么响亮的名字却更为现任主人所喜。

“只要党项人能将我军引去，将后路粮暴来也就够了。横山蕃如今虽仅剩残兵，但活下了的都是锐，人数虽少，用来扰粮却也足够！同样的，现在吐蕃族也不会再帮我大宋。兵后，还要提防他们在后作祟。”

“姚帅说得正是！”史正志声音低沉，也是模仿着级参谋的模样“三年前，我朝攻打金虏。平定关东。在南有渤海，在北有辽河。通过路，从江南而来的粮资能直上沈——当然，必须在天津或是旅顺换船——一年中只要不上冻，大约有半年时间，可以用路来运送粮草。且关东是数千里的平原，车转运也很方便。但西国不同，有横山阻隔，有大漠间，对我军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崎岖的路了。”

炎小朝廷的枢密院用来作为官邸。西线战事的军令皆由此发，是如今大宋西陲军事的重中之重。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本不可能持续太久！”

姚史两人开始时还是半开玩笑的模样，但嬉闹了几句后，却都变得正经起来，了状态。这样的讨论，他们在士官学校时有过多次经历。虽然士官学校以培养低层指挥官为主，主要的训练科目都是针对排和都一级的指挥。但为了给其中的优秀人才打下未来指挥大军的基础。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战略和战术课程要学习。

“不然！”姚飞男立刻反驳：“如今我而敌弱，正是要大举动员，以堂堂之兵临堂堂之阵，得西虏不得不应战。从来只有千日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理。西虏人、财富都是远少于我朝，他们本消耗不起。若是西虏的数十万大军因一番宣传而调到边寨来戍边，也许只要三两个月，他们说不定就要断粮了。”

此厅即是官衙心，其中多有机密，自然也就禁卫森严。就算在旧朝，误闯节堂的下场怎么也少不了一个分。而如今，在镇抚司中行走的将校亦是无事不得随意。不过今天，平常日中都是空空的大厅内，却多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