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出鞘,寒光一闪,剑尖直指叶逸风的胸口。
叶逸风本就是赌气,眼看着叶敬淳的剑刺过来不但不躲避,反而一挺胸口迎上去,并冷声反驳:“父亲若不怕断子绝孙,就请杀了我吧。”
“不要——”锦瑟于慌乱之中手臂用力一拉,身子一转挡在叶逸风的身子前面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思索。叶逸风大惊,只来得及竭斯底里的喊一声:“瑟瑟——”便用力转身,抱着锦瑟往一旁滚去。
而叶敬淳也在这两个人的惊呼中及时收剑,眼睁睁的看着叶逸风抱着锦瑟滚倒在地上。却气急败坏的挥手把剑丢在他们身边,骂道:“孽障!给我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叶逸风抱着锦瑟却并不急着起身,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低声问道:“有没有伤着你?”
锦瑟先是摔倒在地,地上虽然铺着地毯,但依然摔得她屁股生疼,然后又被叶逸风重重的压了一下,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碎了一样,但听见他在耳边柔和的问,心里却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没有,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儿。我们走吧。”叶逸风这才坐直了身子把她也拉起来,然后二人一起站起身来,锦瑟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盛怒下的叶敬淳,叶逸风则纵容的给她整理好了衣衫裙袄,又转身去拿了她的斗篷来给她披上,自己却把鹤氅随意搭在手臂上,拉着她转身就走。
“逆子!咳咳…咳咳咳…”叶敬淳被儿子冷静淡漠的举动气得要死,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十几声,终于咳出一口血来。
雪白的帕子上,黑红的血触目惊心,叶逸贤吓得失声疾呼:“快!快传太医——”
龚夫人则生气的打断他:“叫什么叫!你祖父可不就是太医?快扶着你父亲去里面躺下,让你外祖父好生给他诊脉!”
已经下台阶的叶逸风听见屋子里混乱的惊呼声,脚步微微一顿,慢慢的回过头去看着匆匆忙忙进出的丫头们,皱起了眉头。
锦瑟被他牵着手,也跟着回头去看,丫头婆子们已经乱成了一团,看样子叶敬淳果然是气得不轻。于是她担忧的说道:“要不要回去看看。他可是你的父亲…”
叶逸风抿了抿唇,淡漠的说道:“不必了。他看见我只会更生气。”说完,他便转过头去,拉着锦瑟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车里,叶逸风扯开自己的鹤氅紧紧地把锦瑟搂进怀里,裹得严严密密,下巴抵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那么傻?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还能拿剑杀了我不成?你干嘛要冲出来?万一伤了你,可怎么办呢?”
锦瑟轻笑:“你才傻呢。明明知道你父亲是在盛怒之下,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你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他杀你,躲都不知道躲。我若是不过去挡这一下,你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躺在镇南侯府里了呢。”
叶逸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头的波涛汹涌,低声问道:“万一躲不过那一剑…你让我…如何自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被刺中了,我会生不如死。”
“…”叶逸风拢紧了双臂,暗暗地咬着牙,强忍着胸口里某种强烈的情愫,那种情愫就像是一只庞大的怪兽,仿佛他稍一放松,它就会惊涛骇狼般的把他席卷而去,把他吞噬入腹,让他尸骨无存。
一片沉寂里,叶逸风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锦瑟,所有的前尘往事,恩怨是非都已不在,只有他的姑娘美好静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