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忙说：“我叫于大敬，是泉旺乡分农业利的副乡长，下泉旺工地自然归我，是不是下泉旺工地啥事了？”

朝北一间小房里，几个乡村模样的人正在喝酒，两张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上摆着三个大瓷盆，一个盆里装着气直冒的红烧猪，一个盆里装的是只整，还有一盆是盐生米。

刘金萍用筷轻轻敲着碗，苦着脸说：“陈书记，你真错怪我了，你以为我想表演廉政？我们不是没办法嘛？县里太穷，工程到现在，已是后期了，我们能拿来的补助款已全拿来了。这几天黄县长正在组织县委、县政府机关的为工地献心，可能能筹到钱应应急吧。”

掀完桌，陈忠转就走，走到门又说了一句：“你们今天参加喝酒的人，明天全给我到大漠县委找刘金萍报到，听候县委理！”

陈忠又问：“这里的伙情况她知不知﹖”

再上车，陈忠没笑脸了，一路上大骂刘金萍，吓得小岳一句话也不敢说。

秘书小岳发现了，却一直没敢说。

吉普车沿大漠河北去，路过一个小村落时，陈忠无意中闻到了一阵阵香味。留心一找，香味竟是从一个写着“泉旺乡利工程现场领导小组”白灰大字的院落飘的。

车还没停稳，陈忠便从车里了下来，循着香味，冲院。

陈忠提醒说：“你不要官僚，乡镇一级要

陈忠不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务？下泉旺工地归不归你？”

卫生员也没法将曹同清上的破棉衫和模糊的血分开，后来，只好用剪刀剪去了破棉衫，隔着曹同清肩上的残布，给伤上了药。

陈忠请秘书小岳找了工地卫生员来，要卫生员想法理一下。

曹同清不好意思的，说：“大家还不都这样﹖我们村不少人脚都冻了，脚上的鞋袜都脱不下来了。还有的人已累倒在工地上了。这都没啥，就是伙问题大些，面全吃完了，尽是米，锅大，饭烧不透，老夹生，大家意见比较大。送来的菜也全吃完了，这几天天天吃过去扔掉的白菜帮。”

然而，陈忠还是黑着脸对刘金萍说：“这样不行，我的刘大书记！你难得在工地上吃顿饭，而民工顿顿要在工地上吃，老是白菜帮、咸萝卜就行了吗？你不要指望我会表扬你廉政！”

陈忠把门推开，上问：“这里谁负责？”

陈忠仍不解气，随手又把桌掀了：“我让你们吃！让你们喝！”

陈忠一愣，问：“哦，有这事﹖你们的县委书记刘金萍在不在工地上﹖”

陈忠关切地说：“那也要小心发炎。”

曹同清了，又说：“这两天不抬筐了，装土，不碍事的。”

陈忠要司机在院落门停车。

说这话时，陈忠再也想不到，自己一气之下的狂怒，竟惹下了大祸，酒瓶破碎飞起的碎玻璃扎伤了于大敬的睛。当时，陈忠确实没发现于大敬的左角在血。

陈忠抓过桌上的酒瓶，在桌上用力顿着，骂：“啥事了？你们还有脸问我？民工们在工地上着力，天天吃白菜帮、夹生饭，你们倒是有有，还有酒，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呀？！啊？你们吃的是不是民工的，喝的是不是民工的血？！我问你们！”

陈忠想了一下，对秘书小岳说：“我们走，上到十二里铺去，看看这位刘书记今晚上吃什么！”走了两步，又回过对曹同清和边的民工说：“今晚，同志们再艰苦一下，明天中午我陈忠保证你们吃上粉丝烧，吃不上，你们把我扔到菜锅里煮了吃！”

在十二里铺见到大漠县委书记刘金萍，天已黑透了，刘金萍正和县工程指挥的几个同志围着一堆木炭盆在烤火、吃饭，边吃边说着工程度什么的。陈忠注意到，刘金萍一都是黑泥，腰以上的位全透了，大黑碗里装的同样是夹生米饭和一块咸萝卜，气才多少消了些。

实在是怒不可遏，陈忠把酒瓶往桌上猛一砸，酒瓶碎了，瓶中的酒和碎玻璃四迸飞，连陈忠自己上都溅了一片。

曹同清说：“刘书记知的，还说了，县里要想办法解决。”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认了陈忠，忙站了起来招呼说：“陈书记，天这么冷，您和我们一起喝吧？”

曹同清说：“大概在前面十二里铺吧﹖听说中午十二里铺河塌方，她从我们这儿路过了一下，没说几句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