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和我多说什么了,说了也没用。你离开平川是组织决定,也是工作需要。作为一个副厅级党员干部,我劝你就不要再和组织上讨价还价了,好不好?!”
肖道清赔着谦和的笑脸,耐心解释说:“谢书记,您…您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我这回不是要讨价还价,也不想当平川一把手了。我想,我还是做副书记,哪怕还管计划生育、工青妇这摊子也行。您知道,我一直在平川工作,对平川有感情,也比较熟悉情况。”
谢学东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清同志,要我看,平川真正的情况你并不熟悉。不要看你一直待在平川,我还是要说,你对平川的情况很不熟悉!平川的变化太大了。钱向辉书记评价是‘革命性变化’。我在前几个月省委工作会上也说了,吴明雄他们三年多干的,确实超过了过去30多年!”
肖道清说:“这我都知道。我们平川的工作,还不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么?常委班子里,谁少费了心血?谁少出了力?都累得够呛。所以,我才说有感情嘛!调我走我才舍不得嘛!您比如说南水北调工程,不就是我和吴明雄同志一起最早下去搞的调查嘛!风尘仆仆十好几天,工程筹备期间的负责人也是我嘛!当然喽,后来吴明雄同志硬是排挤我,让陈忠阳去做了总指挥,现在我也就不去争这个功劳了。”
谢学东听了这话十分反感,很不客气地问:“既然你这么支持南水北调,怎么还会和吴明雄、陈忠阳闹到那种地步?怎么还扬言要告到中央去?”
肖道清申辩说:“我和吴明雄、陈忠阳同志的分歧,不在工程本身。我肖道清是喝大漠河水长大的,能不支持这个工程吗?我当时反对的主要是吴明雄、陈忠阳野蛮的国民党作风嘛!这一点您谢书记也知道,有关情况我一直向您汇报,当时也得到了您的理解和支持。我总怕这么搞会出大事呀。事实也证明,我们的看法都是对的。吴明雄今天不就出大事了吗?在卧轨事件发生的18个小时之前,我还警告过吴明雄,结果反被他骂了一顿。当时省计生委秦主任在场,他可以作证。吴明雄就是这样不讲政策、不顾后果,不听您、我的好心劝告,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1800号人集体大卧轨,连美国之音和bbc都报道了,这政治影响多恶劣啊。”
谢学东厌恶地说:“道清同志,请你不要老把我和你扯到一起去好不好?我谢学东没有你这么高明。你就说你自己,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平川取得的所有建设成就、改革成就都有你一份,而平川出现的问题都与你无关,因为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肖道清这才发现谢学东的态度不对头,一时不敢做声了。谢学东的脸拉了下来,厉声道:“我在问你话呢!”
肖道清苍白着脸呐呐着:“谢书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学东问:“那是什么意思?”
肖道清忍受着老上级的轻蔑目光,仍然顽强地重申说:“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您上次批评过我,要我有自知之明以后,我再没想过要当平川的一把手。我知道束华如比我强,我…我就是想留在平川继续当我的副书记。如果班子已定,副书记不好安排了,暂时安排副市长也行,我…我也能接受…”
谢学东真是气坏了,桌子一拍,骂道:“我看你这是无耻!”
受到了如此明确的责骂,肖道清还坚持着要把话说完:“谢书记,对我在平川的情况,您…您一直是比较清楚的,‘12·12’事件是吴明雄犯了错误,不是我肖道清犯了错误,让我和这个老同志一起离开平川班子有失公允。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并没有因为自己一贯坚持党的方针政策,兢兢业业工作,从没犯过错误,就一定要求省委提拔。我只是想留在平川,请您把我的情况在省委常委会上再反映一下,好不好?就算…就算我最后一次求您这老领导了。”
谢学东再也想不到肖道清脸皮会这么厚,猛然站起来,浑身哆嗦着,手往门外一指,说:“肖道清,你…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