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了儿子不说,还为你做了好几次人流,把我的身体都糟践了!这次苟胜把我和儿子弄到任晶晶的地下室,让我在水泥地上躺了三天,现在看起来已经落病了,我不光腰疼腿疼肚子疼,下边还天天流清水。同志啊,你好好想想吧,别脑子里只是你和『露』洁十五年前如何如何,想想现在身边的人们吧!”
刘梅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在苟胜面前那么坚强,在我面前却这么软弱。我的心也软了,我情不自禁抱紧了她,吻住了她的耳朵。她的话,还真让我不能不想。刘梅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谁?不是为了我吗?可是我什么时候为过她呢?人说话办事不能不翻个。不能不站在对方的角度设身处地想一想。否则那还叫人吗?还叫国家干部吗?当国家干部不能只是为国家做事就算合格,还要做人,『毛』『主席』不是说,要做个“有利于人民的人”吗?刘梅难道不是人民的一份子吗?我终于慢慢地横下心来,就在她耳边说:“刘梅,咱不离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病去!”刘梅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她捶我一拳说:“我知道你会回心转意的,你才是真正的好人,你才是合格的国家干部!”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净了眼泪和鼻涕,就陪她向她们老板请了假,牵着她的手去医院了。
可是『露』洁那边怎么办呢?不能不跟她打招呼啊,不能不商量啊!
我心事重重地领刘梅看病的时候,门诊医生说,你这么多病得住院啊,得输『液』啊,还一下子开了很多『药』。刘梅说:“不行,我们单位不能请假,谁请假谁得下岗回家。”医生说:“那你可就落下病根儿了。”刘梅说:“那怎么办?没办法!”我说:“先这样,住不住医院回头再商量。”开了些『药』就先出来了。我把刘梅送回单位以后我就径直回『露』洁家了。我得尽快把消息告诉那姐俩。这时,丁『露』贞正做着要出门旅游的准备,在查报纸上的旅行社。我说:“你想去哪儿?”她说:“我去新马泰。”我说:“我和刘梅谈了。”她一听这话,立马把脑袋抬起来了,说:“怎么谈的?什么结果?”我说:“撕毁协议,重新同居。”丁『露』贞十分意外:“啊,怎么会这样?『露』洁怎么办?你把『露』洁撂旱地儿了!”我说:“『露』洁不是有陈成吗?”她说:“陈成算什么?『露』洁如果喜欢陈成还会和他离婚吗?”我不得已便把陈成的所有表现,怎么跪求刘梅;而刘梅如何身染重病,一五一十诉说了一遍。
丁『露』贞沉默了。接着就蓦然间泪水涟涟了。她跑进卧室,趴在床上“呜——”他就哭了起来。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这么为难,你哭什么?要哭也是我哭才对啊!我走进卧室,看着她不停抽动的肩膀,说:“姐,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控制不住了!”她翻身坐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命太苦了!我妹命也太苦了!原以为你回来了,至少让『露』洁有个圆满结局,我的婚姻差点就差点,只要『露』洁好我这个姐姐就高兴,可是,怎么会风云突变、风云突变啊!”这时,出去买菜的伯母回来了,下了班的『露』洁也回来了,丁『露』贞再也坐不住了,她擦了眼睛便立马跑到客厅拉着『露』洁如此这般就诉说起来。看她那情绪激动,没遮没拦,口吐唾沫星子的样子,与在市委机关的那个儒雅、老到、深沉的丁『露』贞完全判若两人。原先我只知道她护犊子,一沾了『露』洁的事就犯糊涂,现在更印证了我的判断。这可能就是一个女领导干部的另一面。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了。也许这才是活生生的立体的丁『露』贞!而『露』洁听完她的诉说以后,竟很冷静,说:“别急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晚上我去找刘梅谈谈——她现在不是一身病吗?好办,在我们医院看中医,我们不收她一分钱,几时看好几时算完。刘梅是个先进人物,报纸上的事迹我们医院的人都知道,大家会热心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