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地认为:应该尽量地去避免这种万一,去预防这种万一的出现,只是两个人都不说透而已。可是,陆雯的这句玩笑话却提醒了栗致炟,他看着衣装单薄的她,特别是她那仅以长筒丝袜包裹着的一双修长匀称的玉腿,真担心她会受寒着凉,就顺手脱去外罩的风衣,不容姑娘拒绝地搭到她的肩上,并拉她停住脚步,帮她穿好风衣。陆雯却有些不乐意地又似撒娇地说:
“看你把我打扮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了,就是哭丧的人见了,也要破涕为笑哩,嘿——”
“嘿嘿——你成什么怪物,我都喜欢。小雯,明白吗?什么叫爱不释手?怎么解释这个词?”
“栗致炟对陆雯,就是爱不释手,回答得对吗?嘿——”听见栗致炟叫她小雯,她知道,这时候的男人已经来了激情,栗致炟的激情来得并不容易,它必须有特定的安逸幽静的环境,还必须是在两个人的世界。一般场合,他叫她陆雯,只有到了忘乎所以的时刻,他才会把陆姓省去,只动情地叫她“雯”在这条前不见人,后也不见人的山峦小径上,他俩压抑良久的个性渐渐回归自然了,特别是栗致炟。
“回答正确,为小雯加十分,哈哈哈哈——”
“哈哈——”
两人都爽快地笑起来,随着笑声,两个人手拉着手地向上攀登。山的坡度不大,只是缓缓地向上延伸,大部分路段是用石块砌成的台阶,小路一侧是一条叮咚叮咚地唱着歌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由上而下地流动着,只是这溪流很不规则,正在小路左侧涌动的泉水,霎时间就跑到了小路的右侧,当然,它肯定是从路面下潜流到那一边的。过一会儿,它却又返回了左侧。小溪就是高出地面,也让人看不清它的全部面目,因为有的是叫不出名字的小草、灌木、野花、小树与它做伴,遮掩着它柔美的身姿。与溪流为邻的是无人修剪和养护的天然草坪、成片的不规则的树林。大约走了一个钟头,陆雯就脱去了那件与她身材很不协调的风衣,栗致炟接过这件变成累赘的东西,两个人都已浑身是汗了。可是,这时的气温比刚才还低。从路标上看,箭头清楚地指向“荆浩作画和隐居处”看来,目标已不远了。地形在悄然地变化着,拔地而起的峰峦不期而至,层峦叠嶂的山体绵绵无边,耸立千仞的石壁盛气凌人,郁郁苍苍的深谷神秘莫测。一对情侣已经不是在寻觅美景,而是早已被美景滋润、沐浴和陶冶。他们在画卷里漫行,画卷在他们面前慢慢铺展。造物主鬼斧神工的绝妙雕塑、大自然的魅力让这对情侣惊叹不已。荆浩隐居处的路标不时还在出现,它生怕游人丧失信心,因旅途的漫长艰难而半途折返。可是,这种诱惑和指引,对全神贯注欣赏天然美展的栗致炟和陆雯都不再重要,他们已被眼前的宏伟画卷、旖旎风光吸引得不知身在何处了。初夏的白昼并不算短,但夜晚终究要来的,暮色已渐渐加重着它的色彩,光亮在慢慢退出占有的空间。还是栗致炟发现了问题,倘若继续往前寻觅,荆浩的隐居处还有多远?前边不远又出现了路标,路标依然在为执著的游人加油添力,注入信心。但是有一点是现实的,天要黑了,不要说再往前进,就是退回去,也很困难,那要趁着这模糊的夜色,去摸爬这段生疏的崎岖阡陌。
“怎么十多里地就走了三个钟头?”陆雯有点不信这个事实,十多里地尚未走到天就黑了,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实。
“你不懂,山里人说的里都大。”栗致炟比陆雯有经验,他在解释这种结果的原因。
“怎么办?是进,还是退?”陆雯已觉察,不能就这样地浪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