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佟说，你有什么好犹豫的？丁长以前在地市州工作，没有抓过宣传，他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当他的助手。刘承魁还有将信将疑，说，这么说，这件事是丁长的意思？欧佟说，不是丁长的意思，你以为是谁的意思？丁长在下面当副市长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他还没有到省里报到，我专门下去看过他。他说希望找个懂行的人当副长，我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

刘承魁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欧佟见时机不错，便说，我今天专程登门拜访，一来是祝贺首长升，二来，是想求你帮个忙。刘承魁说，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你的事，不违反原则，决照办。就算违反原则，调整一下，也办。欧佟将杨大元的事说了，刘承魁的态度立即有变化。他说，杨大元？怎么是他？欧佟说，怎么不能是他？他是你们报社的大功臣。当初，都市报发行只有十几万份，在江南省只是老三的位置。他抓发行，两年迈上几个大台阶，现在已经发行二十多万份，仅比晨报少几万份，将晚报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稳坐了老二的位置。我敢说，都市报若想和晨报争天下，没有杨大元，还真不成。

从报社来，一路上，欧佟开始考虑自己的事。局里那位领导给他打电话，意思很清楚，要他把握好机会。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机会，他把握不好。他可以直接去找宣传长，甚至去找省委书记，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开，这个职位，肯定就是他欧佟的。问题在于，为别人说情，他没有一问题，比如丁长希望找个懂行的副长，他推荐了刘承魁

欧佟何等明的人，立即明白了刘承魁这一瞬间的各心理活动。最初，他提起此事时，刘承魁本能地觉得他只是捕风捉影，因此想否认，后来想明白了，这件事还属于度机密，知的人非常之少。欧佟和上级首长走得近，消息比别人灵通。所以，刘承魁觉得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样，才大方承认此事。后面这句话，正说明他此刻的忧虑。若以级别论，省委宣传副长和日报总编辑是平级，都属于正厅级。可是，正厅级和正厅级又不同，宣传长是省委常委，排位在非常委的副省长副书记前面，远远于普通的副级，所以，宣传副长这个正厅，在宣传和正也就差不多。江南日报社社长和广电局长，因为是省委委员，比一般的厅级又，表面上，宣传副长是他的领导，实际排位，又在两位一把手之后。这几个正厅级职位中，日报总编辑职位最低，调任副长，自然是升了。可是，作为总编辑，还有一条直线，那就是直接升任社长。升任副长几年后再担任社长，就成了曲线。何况，由总编辑去担任副长，还可能是明升暗降，有可能是被社长给排挤了。刘承魁之所以有此一说，正是担心后两可能。

欧佟相信，杨大元肯定会有些小问题，比如吃吃喝喝什么的，但大问题不会有。他之所以遭遇打压，在于他这人脾气很坏，一般人本不放在里，得罪了人。既然刘承魁肯面，事情一定容易解决。

我什么事？

刘承魁说，我怎么听说，他的发行量有很大的分？欧佟当时有些恼火，说，发行量怎么作假？谁这么说，让他来看看。刘承魁说，你还别说，发行量作假，方法多得很，比如说吧，我们销到火车站的报纸，一张只有一角多钱，这个价钱，可以直接拉到造纸厂去打纸浆，每一张大概可以赚不少。欧佟的脑飞快地运转了一下，认为这本不可能。杨大元来之前，都市报只有十二万份，现在是二十五万份，如果将多的十三万份，全送往火车站，那是好几大卡车，谁敢这蠢事。如果运往别的站，批发价不一样，需要两角多钱，每一份要亏好几分，一年下来，那也是超过百万的亏损。这个钱，他个人肯定赔不起。欧佟也不愿将话说得太满，便说，我听说，销往火车站的报纸，直接送造纸厂打纸浆的情况，不仅仅是都市报，晚报和晨报，都存在，但相对而言，量肯定不会大。这手段，相信你一定清楚的，攻其一，不及其余，这手法，实在是太低劣了。

刘承魁说，有关杨大元的事，他只是听到一些说法，并没有作更的调查。他向欧佟保证，报社正在搞发行改革，缺的就是优秀的发行人才。这件事，他将仔细了解，如果杨大元确实是人才，他不仅要将杨大元留下来，而且，要建议社委破格提他为发行公司副总经理。

欧佟说，你荣升日报总编辑，我原本早该来祝贺，不过我想，祝贺的人肯定很多，我就不凑闹了。等你当了宣传长，我再专门祝贺。刘承魁说，你这个小欧，尽拿我开涮，我哪是当宣传长的料？欧佟说，不肯说真话了吧。既然这样，那话就到这里止了。反正，等任命下来的那天，你得请我的客。如果不请我的客，即使你是我的领导，我也要到臭你。刘承魁略想了想，立即知欧佟并非盲目猜测，便换了一表情，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正为这事苦恼呢，老弟你信息灵通，帮我参谋一下，这件事，到底是对我有利还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