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从印厅chang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由于喝了不少酒，加上和老人聊得投机，黄一平感觉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走在路上，tui有点轻盈飘忽不听使唤，tou脑里也有些云雾缭绕的感觉。
反正一个人也回不了yang城，干脆先在大街上蹓达蹓达，然后再找家宾馆住下来。
正是省城华灯灿烂夺目时，大街上车来人往，十分热闹。徜徉在省城最为繁华之所，shen秋的风轻轻拂来，温ruan而带些凉意。shen边川liu不息的人群中，依然有不少姑娘穿着裙装，只是不再是那zhong短裙，也不再轻易luolou光洁的胳膊与tui，而是pei以chang袖衬衫与rou色丝袜。黄一平有些怀念刚刚过去的夏天。
“有人说/夏/是女人的季节/不/我要说/夏/恰恰是男人的节日/盛夏来临/当缤纷的裙花/开遍大街/谁能否认/那将是牵动男人目光的/视觉盛宴。”这是黄一平大学里写的一首诗《夏天》，发表在校刊的封二，pei有彩色插图。一年四季里，他最喜欢夏天，虽然难免酷热，满大街的裙装却把城市装点得姹紫嫣红，与裙子珠联璧合般luolou着的那zhong光鲜，给人的感觉不是情色，也不是xing，而是一zhong充满着美感的联想。现在正值仲秋，城市已然开始换装，ma上就觉得眼前暗淡不少。
也不知走了多久，抬tou间，猛然看到省农业大学的牌子，黄一平的酒也渐渐醒了。他想起副市chang秦众就是在这所学校，从助教一直zuo到校chang助理，而后到yang城担任副市chang。
“咦，粽子不是在这里工作吗？”黄一平忽然想起，他在N大的同学里，也有好几个分在农大，其中粽子还和他同一宿舍住了四年哩。再想到冯市chang的那个“弱化、孤立秦众”计划，黄一平停下了脚步。
一个电话打过去，粽子果然就住在学校。听说黄一平在校门口，粽子兴奋得不行，连声说：“别动，快别动，我ma上开车来接你。”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辆帕萨特打着tiao灯从里面出来，车里人先看到黄一平，一颗熟悉的脑袋从车窗伸出来，大声喊：“黄大tou，我在这里。”
黄一平应声招手，快步奔向车子那边。当时在N大，同宿舍的同学人人都有外号，黄一平因为脑袋大而得此雅号。粽子的出chu1，是他特别喜欢吃粽子，一年四季家里不断给他捎带。
到了家里，才知dao粽子一个人在家，他夫人与孩子利用双休天回了郊县娘家。
粽子变戏法似地从冰箱里捣腾出好多食物，叫花ji、盐水鸭、五香牛rou、虎pi花生米之类，啤酒也是现成的一大箱。
同学几年不见，既不需要寒喧客气，也不必穷究别来有无恙乎，而是照着当年宿舍里的老规矩，先咕嘟嘟三杯啤酒下肚再问英雄来路。
其实，不必细问大家也知dao彼此情况，粽子在农业大学从助教起步，现在是教务chu1副chu1chang、教授，带着两个硕士生，据说前途正朝向光明那一tou奋进。
就着啤酒和满桌的卤菜，两个老同学聊兴大发，无非相互打听各自所知同学、老师的近况，譬如哪个同学婚外恋了，哪个老师离第三次婚又娶了，还有哪个同学刚刚提了副chu1就被双规了，等等。再有，两个人也争相jiao待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也无非是夫妻感情淡了，当年的校园恋人如今还想着，人在官场shen不由己，如此而已。
急需倾诉与打听的也就那么些内容，说完也就差不多接近冷场与无聊。可是，一对同房间四载、相互又有五六年没见面了的同学，面对美酒佳肴，怎么可以冷场无语呢？于是，话题非常自然地转换到大家共同认识的人shen上。
“哦，想起来了，我们那边有个副市chang好象就是你们学校过去的。”黄一平轻轻拈起一只ji爪，慢条斯理撕啃起来。
“对对，你说的是秦众，他是我们学校的校chang助理。”粽子ma上点toudao。
“他在你们那儿好象ting不错的，最近学校盛传他ma上要当你们市chang哩，是真的？”粽子问。
“yang城那边也有这zhong说法。”黄一平听了，心里又惊又酸，但表面只好不动声色。看来，这个秦众虽然年纪轻、资历浅，野心还不小，消息居然已经传到农大来了。
“唉，各个人各zhong命。就说这个秦众，基本上与我们一起zuo助教，只不过他是农大土著，我们是外校过来，在领导眼里就分了三六九等，人家一步领先步步领先，现在干脆坐上神七了。”粽子无限感叹随满满一杯啤酒下了肚。
“上这么快，他肯定有什么后台的吧？”黄一平问。
“那是当然喽，据说他有个什么亲戚在教育bu担任副buchang，又与省委龚书记关系不错，这才进了快车dao，否则，哪里lun得到他！我们N大出来的这批人，哪个不比他强！”粽子愤然dao。
“听说他在你们学校也是业务骨干，光是博士学位就有两个，德才兼备，无人能敌。在我们yang城那边，都快把他传成神了。”黄一平有意再刺激一下粽子。
“狗pi！”粽子果然被激怒。“别人不知dao他的情况，我还能不懂？哼，要不是看他在学校还算夹着尾bazuo人，对我们这些人也比较客气，我早把他pigu后边那点屎给掏出来了。”
“呵呵，一个校chang助理，一不贪污二不搞女人，能有什么屎不屎的？”黄一平语气不屑。
粽子脸涨得通红，忍耐半天还是没忍住，悄悄拉过黄一平，小声说：“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回到yang城千万不能对外说。秦众这小子别看硕士、博士学历好几个，发表的论文、出版的专著有一尺多高，捞的学术tou衔也不少，可是，他搞学术腐败。学术腐败你知dao是什么吗？就是论文抄袭，现在报纸电视上整天揭lou的那zhong，其中有真有假，主要是学术界人搞人。”
“秦市chang也搞论文抄袭？我不相信？”黄一平很认真地摇摇tou。
“你不信？那么，你认为我是说假话？”粽子腾地一下站起shen，拉着黄一平进到里间书房，从那一大排书刊里抽出几本，很快找到署名秦众的几册，一一提出哪里是抄袭，所抄者何chu1。
gen据粽子提供的情况，看来秦众抄袭手段非常高明。在农业大学，因为其特殊的地位，秦众经常出国参加学术jiaoliu，英语水平也非常不错。他的抄袭与时下媒ti曝光的那些不同，绝无抄袭本国学者或中文作品现象，而是专拣外国学者未经翻译的原作、原著。这样一来，就很难被人发现，或者即使发现，仅凭一般英语与专业水平也不大容易认定。可是，偏偏农业大学有个老教授，既是当年秦众的硕士生导师，也是后来粽子的博士生导师，只有他慧眼独ju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老教授内心非常痛苦，却又不便对外人讲，更不好对秦众直言，实在憋不住了，只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子粽子，意在警告他不要蹈师兄覆辙，令乃师失望。
黄一平悄悄记下那些作品名称，表面却丝毫不lou声色，只是淡淡一笑说：“你放心，他是我领导，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随便luan说呀。”
离开了农业大学粽子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一出大门，黄一平就抑制不住兴奋，野狼般大声嚎叫起来，并且一路加快步伐向前狂奔，惹得周围好多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疑是遇到jing1神病人。
黄一平tou脑清醒着，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喝醉了，尤其是刚才掌握了秦众学术腐败的证据，他又一口气和粽子连干了好几大杯。现在被shen夜的凉风一chui，那zhongshen度的醉意慢慢从全shen的每一genmao孔里往外渗，搅得他浑shen燥热，情绪也极度亢奋。要不是考虑到冯市chang已经休息，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要不
从印厅chang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由于喝了不少酒，加上和老人聊得投机，黄一平感觉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走在路上，tui有点轻盈飘忽不听使唤，tou脑里也有些云雾缭绕的感觉。
反正一个人也回不了yang城，干脆先在大街上蹓达蹓达，然后再找家宾馆住下来。
正是省城华灯灿烂夺目时，大街上车来人往，十分热闹。徜徉在省城最为繁华之所，shen秋的风轻轻拂来，温ruan而带些凉意。shen边川liu不息的人群中，依然有不少姑娘穿着裙装，只是不再是那zhong短裙，也不再轻易luolou光洁的胳膊与tui，而是pei以chang袖衬衫与rou色丝袜。黄一平有些怀念刚刚过去的夏天。
“有人说/夏/是女人的季节/不/我要说/夏/恰恰是男人的节日/盛夏来临/当缤纷的裙花/开遍大街/谁能否认/那将是牵动男人目光的/视觉盛宴。”这是黄一平大学里写的一首诗《夏天》，发表在校刊的封二，pei有彩色插图。一年四季里，他最喜欢夏天，虽然难免酷热，满大街的裙装却把城市装点得姹紫嫣红，与裙子珠联璧合般luolou着的那zhong光鲜，给人的感觉不是情色，也不是xing，而是一zhong充满着美感的联想。现在正值仲秋，城市已然开始换装，ma上就觉得眼前暗淡不少。
也不知走了多久，抬tou间，猛然看到省农业大学的牌子，黄一平的酒也渐渐醒了。他想起副市chang秦众就是在这所学校，从助教一直zuo到校chang助理，而后到yang城担任副市chang。
“咦，粽子不是在这里工作吗？”黄一平忽然想起，他在N大的同学里，也有好几个分在农大，其中粽子还和他同一宿舍住了四年哩。再想到冯市chang的那个“弱化、孤立秦众”计划，黄一平停下了脚步。
一个电话打过去，粽子果然就住在学校。听说黄一平在校门口，粽子兴奋得不行，连声说：“别动，快别动，我ma上开车来接你。”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辆帕萨特打着tiao灯从里面出来，车里人先看到黄一平，一颗熟悉的脑袋从车窗伸出来，大声喊：“黄大tou，我在这里。”
黄一平应声招手，快步奔向车子那边。当时在N大，同宿舍的同学人人都有外号，黄一平因为脑袋大而得此雅号。粽子的出chu1，是他特别喜欢吃粽子，一年四季家里不断给他捎带。
到了家里，才知dao粽子一个人在家，他夫人与孩子利用双休天回了郊县娘家。
粽子变戏法似地从冰箱里捣腾出好多食物，叫花ji、盐水鸭、五香牛rou、虎pi花生米之类，啤酒也是现成的一大箱。
同学几年不见，既不需要寒喧客气，也不必穷究别来有无恙乎，而是照着当年宿舍里的老规矩，先咕嘟嘟三杯啤酒下肚再问英雄来路。
其实，不必细问大家也知dao彼此情况，粽子在农业大学从助教起步，现在是教务chu1副chu1chang、教授，带着两个硕士生，据说前途正朝向光明那一tou奋进。
就着啤酒和满桌的卤菜，两个老同学聊兴大发，无非相互打听各自所知同学、老师的近况，譬如哪个同学婚外恋了，哪个老师离第三次婚又娶了，还有哪个同学刚刚提了副chu1就被双规了，等等。再有，两个人也争相jiao待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也无非是夫妻感情淡了，当年的校园恋人如今还想着，人在官场shen不由己，如此而已。
急需倾诉与打听的也就那么些内容，说完也就差不多接近冷场与无聊。可是，一对同房间四载、相互又有五六年没见面了的同学，面对美酒佳肴，怎么可以冷场无语呢？于是，话题非常自然地转换到大家共同认识的人shen上。
“哦，想起来了，我们那边有个副市chang好象就是你们学校过去的。”黄一平轻轻拈起一只ji爪，慢条斯理撕啃起来。
“对对，你说的是秦众，他是我们学校的校chang助理。”粽子ma上点toudao。
“他在你们那儿好象ting不错的，最近学校盛传他ma上要当你们市chang哩，是真的？”粽子问。
“yang城那边也有这zhong说法。”黄一平听了，心里又惊又酸，但表面只好不动声色。看来，这个秦众虽然年纪轻、资历浅，野心还不小，消息居然已经传到农大来了。
“唉，各个人各zhong命。就说这个秦众，基本上与我们一起zuo助教，只不过他是农大土著，我们是外校过来，在领导眼里就分了三六九等，人家一步领先步步领先，现在干脆坐上神七了。”粽子无限感叹随满满一杯啤酒下了肚。
“上这么快，他肯定有什么后台的吧？”黄一平问。
“那是当然喽，据说他有个什么亲戚在教育bu担任副buchang，又与省委龚书记关系不错，这才进了快车dao，否则，哪里lun得到他！我们N大出来的这批人，哪个不比他强！”粽子愤然dao。
“听说他在你们学校也是业务骨干，光是博士学位就有两个，德才兼备，无人能敌。在我们yang城那边，都快把他传成神了。”黄一平有意再刺激一下粽子。
“狗pi！”粽子果然被激怒。“别人不知dao他的情况，我还能不懂？哼，要不是看他在学校还算夹着尾bazuo人，对我们这些人也比较客气，我早把他pigu后边那点屎给掏出来了。”
“呵呵，一个校chang助理，一不贪污二不搞女人，能有什么屎不屎的？”黄一平语气不屑。
粽子脸涨得通红，忍耐半天还是没忍住，悄悄拉过黄一平，小声说：“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回到yang城千万不能对外说。秦众这小子别看硕士、博士学历好几个，发表的论文、出版的专著有一尺多高，捞的学术tou衔也不少，可是，他搞学术腐败。学术腐败你知dao是什么吗？就是论文抄袭，现在报纸电视上整天揭lou的那zhong，其中有真有假，主要是学术界人搞人。”
“秦市chang也搞论文抄袭？我不相信？”黄一平很认真地摇摇tou。
“你不信？那么，你认为我是说假话？”粽子腾地一下站起shen，拉着黄一平进到里间书房，从那一大排书刊里抽出几本，很快找到署名秦众的几册，一一提出哪里是抄袭，所抄者何chu1。
gen据粽子提供的情况，看来秦众抄袭手段非常高明。在农业大学，因为其特殊的地位，秦众经常出国参加学术jiaoliu，英语水平也非常不错。他的抄袭与时下媒ti曝光的那些不同，绝无抄袭本国学者或中文作品现象，而是专拣外国学者未经翻译的原作、原著。这样一来，就很难被人发现，或者即使发现，仅凭一般英语与专业水平也不大容易认定。可是，偏偏农业大学有个老教授，既是当年秦众的硕士生导师，也是后来粽子的博士生导师，只有他慧眼独ju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老教授内心非常痛苦，却又不便对外人讲，更不好对秦众直言，实在憋不住了，只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子粽子，意在警告他不要蹈师兄覆辙，令乃师失望。
黄一平悄悄记下那些作品名称，表面却丝毫不lou声色，只是淡淡一笑说：“你放心，他是我领导，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随便luan说呀。”
离开了农业大学粽子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一出大门，黄一平就抑制不住兴奋，野狼般大声嚎叫起来，并且一路加快步伐向前狂奔，惹得周围好多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疑是遇到jing1神病人。
黄一平tou脑清醒着，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喝醉了，尤其是刚才掌握了秦众学术腐败的证据，他又一口气和粽子连干了好几大杯。现在被shen夜的凉风一chui，那zhongshen度的醉意慢慢从全shen的每一genmao孔里往外渗，搅得他浑shen燥热，情绪也极度亢奋。要不是考虑到冯市chang已经休息，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