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说的也是实话。市委党校地西郊，得益于连续不断的在职培训和学历
修，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不仅校园建设得不错，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都比
城大学
，
育馆等附属设施也非常齐全、气派，据说教工福利待遇也很好。最主要的是，这边的人虽然层次不是很
，特别是后勤这一块接
的人大都比较
俗，多是些烧饭、扫地、看门的农民工，可到底没有机关那么复杂、费神。因此，黄一平以一颗落难之心坦然面对，
迫自己慢慢适应这个环境，但凡见到有什么杂事就主动帮忙。这不，看到里几个同事在搬椅
，他也上来加
其中。城的报纸电视上仍然有冯开岭的名字、镜
，甚至比过去更加密集，位置也更加显要，那是冯市长在向城人
情地告别，同时展示他的最终胜利者姿态。在某个场合，电视台记者请冯市长发表一些临别
言，相互之间有如下一段对话——“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这样！”他不停地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就好象面前有个人随时准备接受他的责问。
“是的。大家都知
，我是土生土长的城人，是城人民的儿。这么多年来，我在城这片土地上生活和工作着，得到母亲一般的哺育与滋养。现在，我将离开这块熟悉的土地，内心自有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话就是，谢城人民，谢城这方
土！而且，不论我走多远，去往何，我的心始终与城六百万人民在一起，我的
始终维系在城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冯市长一如既往侃侃而谈，
睛里似乎还闪烁着一片泪光。那个曾经
拳
掌与冯开岭竞争的张大龙，
了个狗咬
泡空
喜——免去市委副书记职务，担任人大常委会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一职等待来年人代会选举。年轻的副市长秦众，则如愿被任命为城常委常委，离常务副市长只有两个月之遥。长
盯着黄一平看了半天，觉他语气、表情都很诚恳，不像有什么情绪，这才放心地笑了，说：“好好
，你还年轻。再说，党校待遇其实不比你们市府机关差，在这儿工作并不吃亏，多少人削尖了还挤不来哩。”那天，正好党校有一期学员结业，黄一平和后勤
一帮人忙着搬椅摆座位，准备为学员拍结业照。很快，冯开岭调离的消息正式见诸于报纸、电视，随之传得满城皆知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形同天壤、遥不可及。
记者：“冯市长，您在
城工作这么多年，现在要离开家乡异地升了，请问，您有什么话要对城人民说的吗？”黄一平摇了摇
，赶找个没人的角落倚墙靠着，静静地呆了足有半个小时。他觉，内心正有某
东西在慢慢垮塌，无声无息却撼天震地、撕心裂肺。个同属省直辖的地级城市，前者地
江北，虽说幅员、人
都超过后者，但比之地江南的前者，经济总量却远远不及，在全省排名更是差距不小。从某意义上讲，冯开岭由城调至江，算是糠箩
米箩。更为重要的是，江政坛环境一向很好，市委、市府等几
班
合默契，关系也很
洽。因此，十多年来，江党政主要领导大都得到提
重用，现任省委、省府班里，就有好几位曾在江任过书记或市长，甚至还有两位江官员，被派到西
、东北边远省份担任省长。由是，省内有句顺溜
传甚广：
了江官，等着朝上蹿。冯开岭的这个专访，由于受到观众的
度肯定，电视台特意破例增加了播
次数。因此，那两天里，只要打开城电视台的几个频，就不时会听到冯开岭铿锵有力的声音。冯市长几乎无需思考便脱
而：“首先我要声明，我的成绩属于城人民，属于和我一起工作的团队。此时，我最大的悟是，作为领导只有心系人民群众，心系党的事业，勤政廉洁、克己奉公、执政为民的表率，才能得到最广泛的认同。另外，我还想着重调一
，就是作为一名领导，自己
力行作表率固然重要，但也要时刻教育、引导、带动好家人和周围同事，在
好自己的同时，还要好边的人，尤其是像秘书这样特别近亲的人。”“你没事吧？”汪若虹不放心，用手摸了摸丈夫的额
。刚开始看到这段访谈，黄一平
觉极不舒服。他觉得，冯市长那些话中的字字句句，就像一把把锐利无比的尖刀，一下接一下戳在他的心，使他的心刺痛不堪，血不止。为此，他一次又一次对着电视，泪满面。“我刚来正好学习学习，有无分工没有关系，领导让
什么我一定不讲价钱，保证圆满完成。”黄一平向长表态。那几天，没事的时候，黄一平常常一个人发呆，猜想哪些人此时会围绕在冯市长
边，哪些人正在忙着设宴为冯市长送行。在那些充满温馨、情洋溢的饯行宴席上，那些送行者一定会敬很多酒，说很多恭维、激的话，对冯市长的升和无限光明的前途表示最烈最衷心的祝贺。而另外一些人，则会劝冯市长少喝一，甚至争着帮他带酒。那个冯市长哩，照例会很有风度地端起酒杯，字斟句酌地说着回敬的话，眉间那个川字里写满了得意，右腮那块咀嚼肌
动得神采飞扬。“爸爸，不要
吧？”小萌也来勾住了爸爸的脖。记者：“在
城担任领导多年，取得的政绩令人瞩目，在百姓中的碑也为大家一致公认，请问您此时最大的悟是什么？”来到党校后勤
，暂时还没有给他分工。里总共六个正式工作人员，一个长两个副长，其他还有两个主任科员。他的被保留的所谓的正科职级，其实也就相当于主任科员，说白了就是一般工作人员。听长话里的意思，里的所有工作都有固定分工，目前不宜拆开重新调整，只有等一个老同志
上退休了，他负责的门卫和绿化这两块，才可能
给新来的黄一平。谈论冯市长调到
江一事者，是组织一个长。下准备拍结业照的这个班，是他们主办的乡镇党委书记专修班。听说冯市长调走的消息，黄一平
觉有片刻的眩
。生怕自己听错，他又有意往那个长边凑了凑，他们果然还在讨论那个话题。于是，黄一平的脑里立即陷一片空白，原本往外搬的椅居然又搬了回去。“没事，真的没事，太没事了。”黄一平
着笑的泪，搂住妻、女儿，依然盯着电视上侃侃而谈的冯市长。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知
冯市长调动的消息时，黄一平已经在党校上了半个月的班。然而，电视上总播放那个专访，而黄一平也总在有意无意地追看那个专访，连续几天一直如是。到后来，黄一平慢慢就不再难过，反而有一
禁不住要笑的觉。于是，再看的时候，他就任由自己笑了来，开始只是微笑，后来发展到大笑，最后居然狂笑得止不住声，弯下了腰，把旁边的汪若虹和小萌都愣住了。、里有个同事看他表情怪异，上上来关切地问：“黄秘书，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