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睁大睛“谁说的？我现在就找他。”

王启明瞪大睛，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说“你问我怎么办？我要知怎么办，我要你副县长什么！你手下的局长敢着不办，那是你没本事，与我无关。”

“曹局长说的。”

雪梅静下心来想想，近来分的几个局长有奇奇怪怪的，她堂堂一个分副县长越来越难见到他们了。打电话找他们居然非常困难，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手机正忙。反正，难找。安排会议让秘书通知分局的一把手参加，三令五申调，一把手，一定要一把手来。但小胡通知完向她一汇报，分的局长不是差在外招商就是书记县长找开会，只能派副局长参会。开始雪梅没在意，听了汇报心里有不悦意，外招商怎么也不给分副县长请假？书记县长召集开会副县长怎么不知？但只在心里疑惑，没太计较。几次以后，特别是雪梅有一天在路上看到建设局曹局长真人现而小胡告诉她曹局长差在外之后，雪梅就发现这里有问题，还不是一般的问题。他们对雪梅的态度了问题，他们不在乎她这个副县长了。她这个副县长对他们既不能带来什么利益，更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们凭什么要听她的呢？在官场，利益把一分人纠结成一个团，威胁让一分人依附于某个人。如果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那么就应当对他们构成威胁。雪梅到了吗？没有。雪梅到现在没有批评任何人。她只对现象时常保持着愤世嫉俗，却对活生生的人缺乏批评的勇气和艺术。但是，事实上，人们往往苦恼的正是边那些实实在在的人和事，却不是社会现象。那些工作生活在边的形形的人们从各自的利益和各自的立场发，对人对事所持的五八门的态度，足以让领导者绞尽脑不惜成本旷日持久地去统一思想而收效甚微，何况年轻单纯的副县长雪梅。雪梅以为下级服从上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她批示下去的文件往往石沉大海，要求报结果的文件，对门利益有好的，报上来了，没好的，黄鹤一去不返。门报给她的文件，她要的，敷衍了事，她没要的，郑重其事。有一次气得雪梅把建设局的材料扔掉后对小胡吼“下次建设局的材料让曹局长签了字给我，我不看科长直接报来的材料！”小胡照办了，下次报上来的材料上是有曹局长的签名了，但材料还是那样的材料，一没有改。如此看来，曹局长对材料的态度其实就是对她副县长的态度，个手下小科长对付对付你，怎么的，你能拿我怎么样？雪梅从材料上的曹局长签名中看一副轻蔑嘴脸。有这态度，不接雪梅电话也就更没什么怀疑的了。

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雪梅哪有毒心把人往死里整呀！但是，王启明的话的确启发了雪梅，那就是对下级不能客气。一切领导科学之类教科书上说的上下级关系都是面上的话。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猫吃老鼠，天经地义。但如果猫太仁慈，或者打盹不逮老鼠，那么老鼠就可能蹲猫上拉屎撒了，有时甚至会反过来咬猫一。老鼠咬猫，真他妈混大胆了。下也是这样。你对他们客气，他们就认为你无能。你给他们笑脸，他们能往你脸上啐。你捧着他们，他们能蹲你上拉屎撒。要拿威严来，即使不能像猫老鼠那样直至消灭而痛快之，也要把他们当狗一样对待，不时往他们的睛或肚上踢上几脚，

雪梅听了心如刀绞。本来想把自己的苦恼向王启明诉说诉说，希望得到县长的理解支持的，没想到王启明对她冷若冰霜，嘲笑她没本事。但雪梅实在承受不了这孤军奋战的孤独和痛苦，还想向王启明继续诉说分局长对自己不尊重的事情，但刚开，王启明就伸手封住她的嘴“别说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下的坏话，那样更加说明你没本事。有本事你就狠狠治他们，把他们往死里整去。”

一天，雪梅慎慎重重向王启明报告一件事情时说“个别局长着不办，怎么办？”

说话没人听，有事没人，雪梅着急。任务一个接一个从上面压雪梅，雪梅压不下去，雪梅夹在中间难过。王启明对雪梅的态度稍有松动，批给她的事情多了，一件赶一件，一件比一件棘手。可以说，这都是王启明对雪梅的信任和考验。雪梅不能把手的山芋老握在自己手里，得往下传递。但批下去了，杳无音讯。王启明追问雪梅某某事情办得如何，雪梅回答不上来，王启明就撂脸。

不一会，几个门卫来，把上访的居民带走了。

雪梅摸起电话就建设局曹局长手机。刚响两声，雪梅又挂掉电话。因为她发现，这样不好。与下级三面对质，讨个说法，不是领导的派，更不利于工作。当着上访居民的面痛斥下级，下级接受批评还好，不接受批评，跟你翻吵胡萝卜丁，那人就丢大了。再说，工作还依靠下级呢，能得罪他们而讨个说法吗？不能因小失大。要沟通也只能在背地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