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敬儒牙疼似的了凉气，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是写个请款报告吧，我签个字。不批再说。”

田敬儒很快收回了笑意，问：“各媒驻清凌的记者对那场火灾都持什么态度？”

田敬儒不解地问：“灭火？灭什么火？灭火是消防队的事，要钱也应该是利华纸业的事，你们钱了？”

曹跃斌补充：“田书记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暗中监视她了。她要真不识好歹，我有办法收拾她。”

得了圣旨，曹跃斌要走，田敬儒叫住他，问：“那个苏小糖是不是像其他的媒记者，也让你给‘灭火’了？”

曹跃斌苦笑着说：“田书记您应该知，了突发事件，要想控制住媒，那就等于是灭火呀！某程度上比灭火还难。有些记者可比大火难理多了。您知现在外界都叫我啥吗？消防队长！”

田敬儒，说：“那就好。”

曹跃斌见田敬儒心情不错，放开了胆说：“投其所好，各个击破呗！大餐吃着，小酒喝着，桑拿洗着，歌厅唱着，红包拿着，小陪着…”

苏小糖的个人简历很快放到了田敬儒的办公桌上。

曹跃斌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田书记签了字，何市长肯定批！”

田敬儒警觉地问了一句：“何市长说什么？”

苏小糖蹙了眉。

曹跃斌一笑，说：“咱们什么态度，他们就什么态度。换句话说，田书记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我什么态度，他们就得什么态度。”

在利华原料场火灾现场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和在清凌贴吧里看到的一切，使苏小糖终于在脑海中勾勒了那条新闻大鱼的廓。火灾事件中安全隐患只是表相，其背后则是黑臭臭的污染、血淋淋的代价。最关键的可能还是清凌市委、市政府领导在政绩观上的偏失和决策上的失误。而要一步去探寻这些真相，就需要行的调查和采访。可是突破在那里？利华纸业？清凌市委书记田敬儒？市长何继盛？环保局？纵火者董文英？

曹跃斌慌忙解释：“个别人有这好，就得满足人家。记者们的味不一样，有的说相机需要个变焦镜，咱就得给买。还有说要去东南亚开会——去东南亚开什么会？就是旅游潇洒去了！可咱也得给飞机票钱。不然怎么办？有一个应对不好，把事情真相添枝加叶地去，就够咱喝一壶的了！这帮记者，简直就是蝗虫，见秧就咬，见苗就吃！”

田敬儒的脸立时冷下来，说：“你以为你是谁，国的中情局还是苏联的克格？宣传作为主意

曹跃斌说：“说实话，田书记，这次的‘灭火钱’我跟何市长说了，想跟他再请款，可何市长说…”

田敬儒说：“怎么请不下来？这也算正当销嘛，又不是占了、贪了！”

曹跃斌注意到了田敬儒情绪上的变化。

田敬儒愤慨地摇摇，问：“了不少钱吧？”

田敬儒眉皱了一下，问：“小？”

曹跃斌叹：“这帮家伙，胃越来越大，这次总共加起来，二十万都没打住！年初财政拨给宣传的那办公经费全拿去‘灭火’了，往后连汽车加油都得赊账了。”

田敬儒叹了气，说：“也真难为你了。堂堂的市委宣传，也算是大衙门了，日过到这个份儿上，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样吧，回你个请款报告，再请个几十万吧。”

曹跃斌说：“就这个‘小京片’不好，那是横的不吃，竖的不咽哪！我给记者们搞的那些娱乐活动，她是敬谢不，统统拒绝。我以为那丫喜单独行动，亲自打电话请了一回，人家说起话来绵绵的，有礼有节，可就是不接受。不过到今天为止，她还没什么让咱们不愉快的事情，火灾的事也没有现在《环境时报》上。”

军青年检合格率在逐年下降，与清凌江受到污染有直接关系。清凌的父母官们，你们看得到一个青年人滴血的心吗？你们看得到清凌人日益衰弱的吗？你们是在拿百姓的本钱，换取发展，换取政绩，换取官位啊！

田敬儒满意而又无奈地笑笑，说：“你呀…你用了什么招数，让他们和咱们一个态度？”

曹跃斌嗫嗫嚅嚅地说：“田书记，这款…能请下来吗？”

曹跃斌说：“何市长说，‘自己想办法去，财政没钱给你们堵这个窟窿’。田书记您看…”

北京——这个小记者果然来自北京！田敬儒翻看着苏小糖的简历，下意识地对这个小老乡有了一无法言说的亲切。想起先前猜想苏小糖名字的一幕，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显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