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起过夜

霓虹灯给夜色中的清凌涂上了一层魔幻般的胭脂，鲜艳而醒目，迷离而魅惑…一切平凡的、不如意的、丑陋的、肮脏的、败坏的东西，都被遮掩在灯光背后了。

苏小糖麻木地奔跑在灯光里，她的shen影穿过小巷，穿过闹市，穿过人群。她脑中一团混luan，老爸、老妈、贺翔、冯皓东、崔明、田敬儒、曹跃斌、金贝贝、何继盛、任洪功、两个陌生男子…一张又一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一件又一件接踵而至的事件在她的眼前jiao替重叠。

机械向前的双脚将苏小糖带到了华灯装饰着的清凌桥，她慢慢地停下脚步，觉得两条tui像是guan了铅，死沉死沉的，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拽着扯着跟自己闹着别扭。她有气无力地伏在汉白玉的桥栏杆上，歪着tou，枕着胳膊，呼呼地chuan着气。汗水已经打shi了内衣，桥上chui过的夜风很快抽走了shen上的汗珠儿，她的后背泛起了一阵阵寒意，冷嗖嗖的。寒意混合着凄凉的心情，她鼻子一酸，眼睛发tang，泪水再度溢出了眼眶。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童话故事里可怜的倒霉dan，孤孤单单，无所依傍。几个月里人生中的zhongzhong变化，采访中遇到的困难，感情上的波折，一起涌上了心tou。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hua过脸庞，gun过手背，滴在清凌桥的栏杆上，落入不停liu淌的清凌江中。她越想越是觉得委屈，越想越是觉得难过，越想越是觉得无路可走，抽抽搭搭的哭泣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从她shen边走过，男的小声说：“你看那女的，准是失恋了，没准想tiao江。”女的说：“别胡说八dao！你看她披tou散发、哭哭啼啼的，没准儿是个jing1神病。”男的说：“要不过去看看？”女的说：“你认识她呀？多guan闲事！”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飞进了苏小糖的耳朵里，反而让她放开了心结：我为什么要压制情绪？为什么不允许自己哭泣？为什么要为难自己？这里是清凌，现在是夜晚，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谁会认识我？谁会关心我？谁会在意我？就算发疯、发狂、发癫，至多是让人瞧瞧笑话，又能怎么样？总是压抑着、克制着，好累呀…她抱住桥栏杆开始放声大哭，眼泪一滴一滴在脸上汇成了小溪。

放开了心怀，苏小糖哭得意气风发，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如同洪水泛滥…夜色中，一个孤单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引起了过往车辆和行人的注意。司机们放慢车速，摇下车窗，不住地向苏小糖张望。有几个行人干脆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好像在观看一场jing1彩的演出。她却无所顾忌，放开了嗓门，放开了情绪，尽情地宣xie。

突然，一辆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苏小糖的shen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她一惊，脱口喊了声：“妈呀！”狠狠地对准那个男人的手腕就咬了下去，一只手向后用力揪着那人的tou发。

男人抓住她的手，嘴ba贴近她的耳朵，说：“小糖，快松开，我是冯皓东！”

苏小糖立刻松开了嘴和手，转过shen，扑进冯皓东的怀里，抡起小拳tou，一下jin似一下地打在了他shen上，接着哇哇地大哭起来。

冯皓东抚着苏小糖的后背，安wei着：“别哭，别哭，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让人笑话，知dao吗？”

苏小糖不好意思地抬起tou，抽抽搭搭地说：“知不dao！”

冯皓东说：“你就会说‘知不dao’。快上车吧，瞧你冻得跟筛糠似的。”说着把苏小糖sai进车里。

围观的人们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开了，笑嘻嘻地谈论着，说着小两口生完气又和好如初之类的闲话。

坐在车里，苏小糖的shen子不住地抖着，哆嗦着问：“咬疼了吗？”

冯皓东一笑，说：“要不我也咬你一口，看疼不？”

苏小糖伸出胳膊，说：“咬吧您哪！”

冯皓东作势要咬，末了，却在上面轻轻地亲了一下。

苏小糖脸上一热，抽回了手。

冯皓东的脸也热了起来，脱下衣服，披在了苏小糖的shen上，又将nuan风调到了最高档。车子向前驶去，他盯着前方，问：“臭丫tou，手机干吗关机？不是告诉你二十四小时开机了吗？一点儿记xing也没有。”

苏小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ca了下鼻涕，说：“不是我关的，是它自己关的。”委屈的眼泪jin接着又淌下来了。

冯皓东说：“它真是出息了，还chang手了？”

苏小糖瞪了冯皓东一眼，说：“电池没电了，这也怪我？！”

冯皓东一笑，说：“怪我，怪我…这话问得真没水平。是我着急了，刚才去你家看见俩男的在门口来回晃，就觉得准没好事。怕你万一回去撞上，打电话通知你，却怎么也打不通。我猜你没在家，心急火燎地开车四chu1找，但怎么找也找不到。平时觉着清凌ting小的地儿，找人时就变得没边没沿了。幸亏我chang了个心眼儿，到桥上转了转，要不还找不到你呢。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哭得惊天动地的？”

苏小糖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说：“我也看见那俩男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