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丰连连点头道:"金总这一招绝对可以让章大同这只老狐狸上钩,既然如此,我会尽快按您的意思安排一切,那我大哥那边也得有个交代吧?"
"只要章大同上钩,往他的兜里塞点现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郭毅奸笑道:"金总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告诉您,是和这次水库事件有关的。"
金丰眼前一亮,追问道:"什么事情?"
"在和我章娅妮接触的过程中,无意间打听到了一个叫皮明良的人,他是我们滨江最早的一批企业家,和章大同私交非常好。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章娅妮讲到了五年前,她外婆病重住院,说要不是这个叫皮明良的人给家里借钱,老人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既然两人私交这么好,借点钱算得了什么?"
郭毅继续说道:"最奇怪的就是皮明良的儿子皮皮就在水库出事的前几天突然和去了美国,听章娅妮说皮皮这次走的非常匆忙。恰巧当年我们公司和水库的建设也有一些生意往来,这个皮明良也承建过一段工程。"
"你是在怀疑水库事件还这个皮明良有关?"
郭毅挠挠脑袋说道:"说不清楚,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算是瞎猜吧。"
金丰追问道:"这件事情你还跟谁提起过?"
"就今晚跟您一个人说过呀,这种没有根据的事儿我也不敢轻易瞎说。"
金丰点点头叮嘱道:"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一旦章大同同意入伙的话,他也就成了自己人,竟然不能让他出事,明白吗?"
郭毅道:"这个您大可放心。"
和控制章大同的女儿相比,后面的这个消息对金丰而言,显然是个意外的惊喜。他正愁着没地方打听水库事件背后的那股势力,谁知道竟然让郭毅歪打正着的给撞上了。金丰顿时一扫内心的所有阴霾,做了几个舒坦的深呼吸。拍着郭毅的肩膀说道:"郭毅兄弟呀,你可真算得上是我金丰的福星了,好好干,大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这个好兄弟的。等滨江的事情处理妥了,以后这地界上就是我们说了算啦。"
郭毅激动的说道:"只要您不嫌弃,我郭毅自当全心全意为您办事。在郭江宝眼里我是个废物,可在您这里,却把我当块宝,要说福星,您才是我郭毅的贵人呀。"
但凡在江湖上吃的开的角色,除了胆大心细以外,察言观色,拍马奉承的本事显然也是不能少的。郭毅明白,在金丰这种人面前自,只要自己有料,就不怕受不到重用。最关键的是,金丰的智谋和远见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给这种人做事,才有前途。刚才的装傻充愣也只是一种策略,因为在和金丰的接触过程中,郭毅明显能感觉到太过聪明是何等的可怕。其实,那一日,章娅妮突然谈及此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大对劲,虽说皮明良给章大同借钱和皮皮突然远赴美国两者之间并无直接联系,然而一旦把水库事件糅合在里面的话,似乎就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线索。当然,所有的这些线索对郭毅这种只为求财的人而言,似乎并不重要,为了能够得到金丰更多的信任,卖卖力气自然是应该的。
霓虹下路边大树的影子显得有几分怪异,落地而起的微风席卷着沙尘和衰败的叶子迎面袭来,偶尔还能听见青蛙苍白无力的叫声。两个沉闷的男人自由的享受着都市里罕有的宁静,留下的只有空气中清冷的烟丝随风散去。郭毅就像一个没有主见的孩子一般,不时的陪笑点头。然而,他们的笑声却如同鬼魅的哀鸣一般渗人、恐怖…
金丰带着意想不到的收获回到了家中,身上所有的疲惫此刻已是荡然无存,他欣喜的冲进了卧室。正在翻看杂志的茱莉,见金丰一脸的兴奋,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呀,从水库那边的事情完了以后,就从来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说说看,让我也分享分享你的快乐吧?"
金丰神秘的说道:"看来我们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今晚郭毅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茱莉丢掉杂志,坐在了床上,说道:"什么重大秘密能让你这么兴奋?"
"水库事件背后的那些人马上就要弄明白了,你说这算不算是个重大的秘密呢?"
茱莉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确切的说是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这个大言不惭的郭毅。但金丰这个做事谨慎的人,在没有足够证据的前提下,显然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判断。她默默的观察着金丰的神情,许久才吐出一句:"究竟是些什么人?"
金丰的目光忽然有些闪烁,其实此刻他也不能断定自己的假设一定成立,他略显犹豫的说道:"从郭毅今晚所讲的一些情况来看,章大同八成也和这件事情有点牵连。"
"章大同?如果让我凭空猜测的话,他的牵连也无非就是贪污受贿,难道他真的和水库事件有关?"
金丰摇摇头道:"目前还不好说,我们必须对章大同和这个皮明良做进一步的调查。"
茱莉追问道:"皮明良是什么人?"
"听郭毅讲他曾经参与承建了飞仙山水库,至于是不是出事的那一段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就从出事前几天他把老婆和孩子突然办到美国这件事情来看,这种巧合出现的几率显然不会很大。"
"即便真的如此,这又和章大同有什么牵连呢?"
"他们两人私交甚好,你想想看,飞仙山水库如此庞大的工程,他一个小小的承建公司,怎么就能分到一杯羹,如果没有章大同从中牵线搭桥,我还真不相信几年前的皮明良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茱莉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很让人怀疑,如果我们假设成立的话,章大同事后得到一笔好处费也不是没有可能。"
"五年前,章大同的岳母突然重病住院,听他女儿说,当时是皮明良借给她家里的一笔钱。这么看来,手术费在当时一定是笔不小的数目。"
"章大同的女儿,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丰笑道:"这都是郭毅这小子一手策划的,现在章大同的女儿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里,按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对章大同下手,不过眼下水库的事情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茱莉提醒道:"即便真是这个皮明良一手造成,我们要想把他拉拢过来,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从目前滨江的局势来看,这个人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可小看。"
金丰点头道:"对皮明良我不感兴趣,之所以要掌握这个人的信息,只是担心日后此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金丰绝不是个贪得无厌的角色,舍得之间的权衡往往决定了一个人能不能保持永恒的胜利。"
茱莉穿着一件露空的真丝睡衣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优雅的抽起了细长的香烟,蓬松的长发丝毫抹不去曲美身材所散发出来的魅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无视而又自信的眼神,她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舍得之间的真谛,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自己究竟处于舍得的哪一方呢?她很欣赏金丰时刻清醒的头脑,这种永远不会自我膨胀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成功。
金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茱莉已经下床坐在了自己身边,他只是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你怎么下来了?"
茱莉娇媚的低吟道:"既然今晚你如此兴奋,那我怎么能一个人安心的睡觉呢?再说,你这来回的折腾,我早就睡意全无了,索性下来陪你聊聊天。"
金丰是个非常敏感的男人,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里发觉女人细微的变化。和茱莉在一起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满足,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总能够最大限度的理解自己,支持自己,提醒自己。和那种贪婪无脑的女人相比,她显然是金丰身边的智囊。即便在严谨的人都会犯晕,都需要有人时刻的警示,茱莉恰恰能够完美的充当这个角色。
金丰道:"对了,我刚刚出去的时候,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茱莉非常清楚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取悦金丰的就是下面将要进行的计划,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种资本,因为在她看来这样和妓女根本没有区别。她莞尔一笑,道:"水库之后,我们已然得到了柳国仁的认可,现在的形势对我们而言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说说下面的计划吧?章大同,还有你的老同学陈小丽…"
金丰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呀,你说的没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后面的计划,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把握好分寸?"
"你指的分寸是什么?"
"我们之所以利用陈小丽、章大同和尚晓鹏,无非就是想通过他们充分的利用邵闻天、柳国仁等人在滨江的影响力。和那些蠢材不同的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把真正有利用价值的人也拉下水,因为一旦那样的话,这些人的利用价值也会随之消散,总有一天反倒成为拖累我们的负担。一个真正领导者身上的潜力是无限的,他只有不断的创造政绩,才会更有价值,这也是一种投资。对于绩优股的策略,我向来都是长期持有,只要定期分红送股就可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茱莉非常赞同金丰的想法,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策划的。把一只狼变成一条狗,把一只羊变成一只狼,前者勇于掌权者(章大同之流),后者勇于寄生者(陈小丽之辈)。然而,真正给他们为他们提供营养的生产者,却始终要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不断的壮大自己,这样寄生者才有更多养料可以汲取。
"现在的顾虑是什么呢,你担心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会露出马脚?"
金丰继续说道:"真正的智者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尽全力保护最有价值的人,这样我们的收益才会持续不断,然而整个操作过程中,要想做到滴水不漏确实非常困难呀。我不愿意做个愚蠢的人,疯狂的敛财之后,最终还是无福消受,甚至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要么就不开始,一开始就要保持永远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