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明接过字，注视老者良久，叹：“‘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老衲这些年为无以计数的人求过卦测过字，施主是唯一一个关注这个字的人。有官如此，苍生之幸尔。”

正待离去，佛龛后转觉明，稽首为礼：“施主请留步，愿借禅房叙茶。”

觉明亲手给客人奉上茶盏。老者去浮茗，轻啜一，声“好”：“峨嵋雪芽？难得在这山里喝到这般好茶！”

犯失对之忌，且老与啼两个字词不对。”

“民字五画，五为数，乾位，其力可主宰天下；上为‘尸’字内敛，下有‘弋’字去，弋者箭也，以箭之，民则为尸，尸者天下糜烂之兆也，故为政者宜善为养民乃得民力。亚圣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唐代魏文贞有句名言，是：‘君者舟也，民者也，能载舟，亦可覆舟。’民字合此意，说的都是这个理。”

老者回礼，一家三随觉明转后堂。

“施主差矣，有是天涯何无芳草？此乃老衲将普通龙井亲手加以炮制，佐以香料而成，不过其味香气绵长，不逊于峨嵋雪芽、庐山冻而已。”

老者请觉明为之解析，觉明沉片刻，开：

“施主似也向往采南山之乐，不过以老衲浊，施主应该是秉政中枢之人，虽想布衣草履躬耕垄亩，恐怕也难以如愿。”

两人说起大殿楹联，觉明说是一个弟张南山来看望自己，临走时为寺里撰的。

问起寺中香火情况，觉明说，小寺虽然敝陋，然而因为有玉佛庇护，居士、信众还是不少。老者问常来香的都是些什么人，觉明答，经商者，求学者，还愿者，祈福者，不一而足，这些年当官的来得更多一些，他们兴趣的是寺后那块“登天石”都想一试手，虽然没有几个人能攀得上去，但给石下的香台供施舍却很大方。

说罢取签筒，请客人拈上一卦。老者想想，说，还是测个字吧！于是觉明取来文房四宝，老者提笔，略加沉，写了一个大大的“民”字。

老者叹气，说：“可惜现在真正明白这个理的人太少了。”

三杯茶罢，老者一家告辞。后来觉明才知，这位老者是省里一个大的官儿，是陪老伴来A市看望在这里任职的女儿的。

老者笑了，看了女儿一，并未对觉明的猜测表示可否，却反问：“长老腰，气度威严，一举一动颇合章法，想必早年有过戎伍经历？”

觉明：“施主所言不差，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休再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