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常委会尚未结束，便有人从会场发短信给张嘉缑表示祝贺了。张嘉缑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但他却表现得很矜持，一个也没回复。直到快下班时，电话般打来，他才一副“乎本人意料”的姿态，谦虚地逐个向致贺者表示谢。

“瞧你说的，我的大书记！我也不是没有可之吧？”

魏东亲自给司徒向彬面前的茶杯续上，端起自己的杯呷了一，这才用平静的语调说：“向彬同志的意见与我当初的想法是一致的。不瞒你们几位，前些日，我们两人在一起没少琢磨这件事，都觉得在现有的人选当中，梁吾周比较合适一些。但是昨天向省委穆长作汇报时，穆长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宣传工作有很的意识形态，综合当前国际国内形势，省内外市内外形势，方方面面的形势，抗震救灾啊，迎接奥运会啊，反对‘藏独’、‘台独’啊，科学发展观教育啊，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啊，和谐社会建设啊，等等等等，都面临着极其繁重的宣传思想工作。统一全省全市人民的思想，加正确舆论导向，好凝聚人心的工作，都需要一个懂得宣传工作特有规律、通宣传工作专业的同志来担任宣传长。在这样的条件要求面前，张嘉缑显然更占优势，因此穆长倾向于把张嘉缑同志提起来。穆长的意见应该说是代表了省委的态度，虽然与我们的想法有距离，但作为下级，除了毫无条件地服从，也没有别的选择，你们说是不是？”

刘珺不在乎魏东的愤懑，开心地戏谑。

书记碰会并不是制度的会议，而是魏东上任后定的规矩。通常情况下，需要提常委会讨论的议题，他都要先在几个书记之间沟通沟通，没有大的分歧再端到会上去。这样的好是，市委班的几个主要领导不至于在常委会上公开，有利于议题的顺利通过；弊病是，书记碰会上定的事，常委们往往无法再提不同意见“民主基础上的集中”便被“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所替代了，常委会成了举手表决的程序工。虽然省委对这现象表达过担忧，但魏东却依然如故，因为这是他作为市委书记个人意志得到现的重要保证。

刘珺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了信儿。妇联主任亲自把消息透给她，祝贺之余不无讨好的意思。对这事刘珺还是拿得很得当的，对主任依然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可是一关上门，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拨通了魏东的电话。她想亲自确认一下主任的消息是不是真实无误。

市委常委会议是下午召开的。会议行得很顺利。照规定，张嘉缑任市委宣传长还要在几天后的市委全委会上表决通过。据魏东的意见，这次只是提名他担任宣传长，至于市委常委的份，还需要获得省委任命。但人人都明白，那只是个时间和程序问题。

魏东大概刚刚回到房间，声音里还带着疲惫，不待刘珺把话说完，便冷笑一声，说：“这就是你心积虑所要达到的目的吧？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司徒向彬显然对这个突然变更的人选方案到吃惊，当即表示反对。魏东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又让其他几个人讲了讲各自的意见。王日普与这两个人选都没有什么，实话说，让他比较两个人的优劣，也确实说不什么内容来，所以他表态说，报纸工作与宣传业务似乎更贴近一些，如果两人的条件差不了多少，用张嘉缑似乎更顺理成章一些，因为他本已经是副长了。关本为当然倾向于让张嘉缑上去，听魏东一说自己的想法，他就心里一阵兴，但书记与副书记各自的态度都摆明了，他却不想为一个第三者得罪任何一方，于是圆地说，两位书记的意见都有理，还是再加以分析为好。成跃龄则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明确表态。

绳牵着走的，给他打电话时，刘珺就坐在穆天剑的边耳提面命。在这情况下，穆天剑本不可能同意提梁吾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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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司徒向彬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他明白，魏东让自己负责报社新总编的遴选，也是送给自己一个人情，说这事本来就是一把手应该考虑的。从心底说，他并不想在下这个关节与魏东闹僵。魏东晋升到省里大局已定，他离开后，A市政坛势必要重新行洗牌，那时他的意见，将会左右自己在新的一权力分中的位置，况且他成为省级领导后，更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升迁。

打了省委的旗号，别人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王日普、成跃龄和关本为当即表态同意。魏东看了司徒向彬的不快，便特地对他说：“向彬，这件事让我思想上也很被动。前些时候思考工作都是照梁吾周上来的方案设想的，我还打算让你考虑一下谁来接党校第一副校长职务的问题。现在这一变，有些事就得重新研究了。好在报社也是你分的，新总编的人选还是你先和本为同志碰一碰拿个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