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温昕问,又递一张纸巾过去。
“是呀,薇薇年纪小,家里穷,来到省城举目无亲…”
“你认为让她当小姐就是心疼她是吗?”温昕语气冷冷地努力压抑心中的愤懑,张警官不禁看她一眼。
“哪里…”许云拼命抹眼泪“我从来没逼女孩们做小姐,大家都是女人,我知道…一旦湿了鞋,这辈子就别再想干着脚上岸,可她…”许云终于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的浓妆被泪水洗刷得面目全非。
看来许云是真的伤心,张警官无法继续问下去,只得任由她哭个够,许云好容易收住哭泣,幽幽叹口气,问:“她是怎么死的?”
还是没人回答她。许云又叹口气,说:“我想先去洗个脸,行吗?”
看她脸上已经五颜六色,张警官点点头,示意温昕陪她去。
到了卫生间,许云哭得更伤心,一边哭一边洗脸,脸上和双手被冰冷的水冻得通红,温昕跑到一楼自己办公室给她拿来自己的毛巾,许云感激地接过毛巾擦干脸,露出一张比浓妆时沧桑不知多少倍的面容。
也许是冷水的刺激,许云终于止住悲伤,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轻声对温昕说:“知道吗温警官,我们,我也好,薇薇也好,天下所有的小姐也好,其实每个人光彩的外表下都是这样一张苍老的脸,不管她年龄有多大,心,早就老了。”
“这样的道路,难道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吗?”
“是啊,自己…”许云惨笑一声“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
回到问讯室,张警官早有些不耐烦。窗外暮色渐浓,温昕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真正的问题,还没开始问呢。
许云也看了一下表,自言自语道:“今天看来是上不成班了。”张警官笑:“没关系,再问你一个问题就可以走了。”
许云不知是对警员说还是对自己说:“就我这张脸,还怎么去上班啊?”
张警官有些意外,不禁又看温昕一眼,温昕知道马上要问到老人家的事情,心里有些紧张,好像那个神秘的人物马上就要出场。按照古队长的分析,许云一定知道那个老人家是谁,而且并不清楚薇薇的真实死因,所以回答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
“去年10月14号,薇薇做什么了?”
许云迷惘地摇头。
“月亮湖度假村你熟悉吗?”
“熟悉,是钟山集团的酒店。”
张警官认真观察许云的表情,问:“薇薇的客人你都认识吗?”
“只要来过俱乐部玩的基本都认识,但她外面有没有男人,我不太清楚。”
“她的客人里面有老头儿吗?”
许云点头,说:“有好几个呢。”
张警官猛把话题一转,问:“你给薇薇的客人开过房吗?或者说,你开过房让薇薇陪客人吗?”
许云想了想,说没有,眼中一丝犹疑却未逃过张警官的眼睛。
张警官突然大声问:“10月14号,你在月亮湖度假村开过房吗?”
许云说:“我想想。”
“这种问题还用想吗?”张警官盯着她的眼。
突然,许云好像从记忆深处捡起些什么,脸上不觉掠过一丝紧张。
“我提醒你吧,那天,你有没有让薇薇去陪一个人?”
“有。”许云下意识回答,却又马上惊恐地看着张警官。张警官一脸平静,继续说:“薇薇所有接触过的客人,我们想请你一一帮我们回忆一下,你能认真回答吗?”
“能。”看她的表情,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
“好,那天,你让薇薇陪的客人叫什么名字?”
“那天…”许云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好像胸中的秘密就要爆炸而出。
“还用我提醒你吗?大高个,戴眼镜,五十以上,嘴角下有颗痣,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