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自己干上来的。你是实干家不假,可你就不想想,省里市里的实干家有那么多,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当了市长?严书记是你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得罪的人啊!如今严书记有了事,有不少人都在背后鼓捣他,打他的小报告,在这关键的时候,连你也不去保护他,连你也想在背后捅他一刀,你在人们眼里会是个什么形象?你还怎么在这个市里活?人要恩怨分明,中国就是这样的国情…”
李高成自顾自地只管吃着,由着妻子在耳旁长篇大论地诉说。他没有反驳,也不想反驳。因为今天一天来的遭遇,使他对妻子的认识已经有了一个天差地别的变化。这个巨大的变化给他的感觉是这样的强烈和如此的痛心疾首,他甚至觉得至少在目前他们之间已经没了对话的基础。他实在没法对她说,也实在不想对她说。就像眼前她说的这些话,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离他又是那样的遥远。
妻子吴爱珍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他感情上的变化,仍在情真意切、没完没了地说着劝着:
“…我知道,你今天一直在生我的气。你以为我在许多地方瞒了你,没有告诉你。你还会以为我不知吃了多少红利、挣了多少昧心钱。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更不是想有意隐瞒你。因为有些事情你根本用不着知道,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是个市长,犯得着为这些小事分心?何况这又是合理合法的事情,我的侄子在一个歌厅当代经理,又有什么不可的?有文化,又有能力,又从未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清清白白、正正派派,哪儿写着他不能当经理?他又违反了哪里的规定?至于说什么我是娱乐城的董事,那是我从来也没有承认过的。我水平再不高,觉悟再低,也不会连这样的是非问题都弄不清楚。但我确实投资了一部分资金,不过这也一样是清清白白的,那都是我哥的钱。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哥在老家承包了一个煤矿,这几年赚了一些钱,他想在城里投资办个实体,我这个当妹妹的能不帮忙吗?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从小把我抚养到大,爸妈死得早,就我们哥妹俩相依为命,能有今天,那容易吗…”
妻子说到这儿,已是哽咽不止、泣不成声了。
李高成依旧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几十年的夫妻生涯里,他们曾有过无数次的争执,但几乎每一次他都是被妻子的眼泪打败的。如果在平时,他会为妻子的这些话而深受感动的。妻子的话并不假,说的都是事实。她就这么一个哥哥,长兄为父,把她一手拉扯大也确实不容易。但这就可以成为你大捞钱财的理由吗?你家的煤矿是怎么开的?那个歌厅又是怎么开的?而如今这个“青苹果娱乐城”又是怎么建成的?你的哥哥一下子拿得出几百万来吗?到这会儿了还要骗我?再说,你真的就那么需要钱?何况,这中间到底赚了多少钱,我直到现在仍然一无所知,又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见李高成不吭声,也许是认为自己的话确实打动了丈夫,吴爱珍越发说得理直气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