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的一些荒地和林子也被卖了,村民们知道后很生气,可又没有办法,就自己把树砍了不少。今天,听说老党员回来了,这三个村民就偷偷来到他家,跟他诉苦,让他拿主意。
老党员讲完,让三个村民也说一说,可是,他们却无论如何也不说,被老党员催逼不过,一个村民却吭吭吃吃地说:“咳,咱的事跟人家说有啥用啊?人家又管不了?你们先唠着,俺回家了,该给牛添草了!”
另两个村民见状也找理由告辞。老党员又生气又无奈:“咳,真拿你们没办法…走吧走吧,加点小心,别让人看见是从我这儿出去的!”
老党员送走来人,把门关好,对我和小赵叹口气道:“庄稼人哪,生就一副受欺的骨头。这不,金显昌买地的事直接伤着他们了,都觉得憋气,可自己又不敢出头,听说我回来,都跟我叫苦,意思是他们出俩钱,让我出头替他们告,可又怕别人知道跟我来往,好象做贼似的,天黑了才敢来,听到狗叫,差点把他们吓死…哎,你们快坐呀!”
我坐在炕沿上,四下看了看问老党员怎么住到这种地方啊,是不是家里没别人了。老党员哼了声鼻子,苦笑一声说:“咋说呢?亲人,也有也没有。说没有吧,还真有两个儿子;说有吧,又都一点不随我。这不吗,我年年告状,村里镇里都不得意我,他们也就跟着吃挂落,总是拦着我,跟我赌气。我一想,行了,别牵连他们,离他们远点,再加上村里不少人也不愿意沾我的边,就搬出来了,在这里竖个小房住着,好歹一个人,哪都能安身。这年头,有些事真让人说不明白,文化大革命前,老人有历史问题,儿女怕受牵连划清界限;现在可好,我这老党员身份也好象成了历史问题,不但儿女,村里人都要跟我划清界限,你看他们刚才…”老人气闷地点燃烟袋不说了。
小赵问:“你们这里没电吗?”
老党员咳嗽一声:“你是说我没电灯吧。电怎么没有?你们一会儿进村去看看,家家通亮,可我一个人住在村外,谁给我拉电哪?谁敢给我拉电哪?”老党员激动着咳嗽几声转了话题:“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点家常便饭。在我这儿,你们就是想吃好的也没有啊,不过咋也得叫你们添饱肚子啊!”也真的饿了,我们没再推辞。老党员给我们熬的米粥,溜的两合面馒头,就着咸菜,因为饿,我们吃的也很香。吃饭的时候,自然唠起了我们来刘家堡的目的。这时候,我觉得没必要跟老党员保密了,对他说:“大伯,一回生二回熟,咱们爷们交往虽然不多,可不隔心…您又是党员,也就不瞒您了,还请您多帮忙…我们来刘家堡,是找一个叫刘大彪的人。他是你们村的吧!”
老党员:“是啊,他是我们村的,找他干什么?他不是个好东西,这二年总跟着姓金的王八羔子混,整天东跑西踮的,很少回村,我出去很长时间了,他在不在家都不知道…哎,你们大老远的上这儿来就为找他?他出事了?李队长,有话你就问,刘大彪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事我都知道!”
我说:“那太好了,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老党员:“是,叫二彪,也不是好东西,是哥哥给带坏的…他咋了?”
我想了想回答:“他死了,被人杀死的!”
老党员听了我的话,一下把饭碗敦在桌子上,拍着大腿说“这…这是咋回事?咋死的?咳,当初我没少说他们,两个王八羔子不听,这回可好…”老党员又痛又恨地对我们讲述了刘大彪兄弟的情况。原来,这两人很小爹娘就去世了,全靠村里照顾着长大,当年,老党员当生产队长没少为他们操心,很疼他们。兄弟俩小时候还算可以,虽然野一点,也没惹啥大事,可近些年,老党员顾不上管他们了,就走了下坡路,仗着胳膊粗力气大,到处惹事生非打架,后来又被金显昌看上,拉了过去,就更不象样子了。一年在村里住不了几个月,总是往外跑,而且,腰包也鼓起来了,气也更粗了,还在村里盖了幢砖房,就更不把村里人放在眼里了。老党员劝了他们几次,根本不听,还顶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