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拿起
瓶，倒
来的竟是凉！他只好喝了两，又想到昨天的事。自从上次在宏门大酒店初次和华祖莹相识，至今还留下清晰的记忆。她那眉
鼻
，
段自是无可挑剔的。夜
人静时，妻不在边，孤独的漫漫长夜，年轻男人的饥渴。不
怎么说，他都努力克制着，
用理智来控制着自己。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糊里糊涂地想到华祖莹。隐隐约约，如同梦幻一般，好像自己吐了酒，醉得无法自制。来省城半个多月，在这
世界，灯红酒绿的环境当中，所见所闻，已不再是在乌城那样过着封闭式的自给自足的生活了。贾士贞又重新拿过王学西的考察材料，一边看一边犹豫着，觉得
照要求，篇幅和字数都不够，只好添枝加叶，没话找话说，照仝长的说法，考察材料一定要三千字以上。贾士贞觉得自己如同一个不称职的编辑，居然在凑字数。他终于把王学西的考察材料增加到两千多个字。他想，自己毕竟初次写考察材料，还要在省委组织
不断成长、
步。考察只是一个过程，而写好考察材料才是自己的基本功。千万不能凭个人的好恶影响工作，那是一条危险的死胡同。这样想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王学西那天面对车祸中那么多受伤的旅客，看着那个老人抱着满是血的女人无动于衷，却借开车跑了。难
这样的人心中还想着群众，还能成为为群众办实事的好吗？贾士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放下考察材料。心里有一
内疚和自责，好像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失去良知的禽兽。这天早上，贾士贞照样早早来到办公室，拖地抹桌
，洒扫完毕后，决定尽快把王学西的考察材料完成了。首先把他的自然状况和个人简历抄下来。在稿纸第一行正中写下“王学西同志考察材料”接着另起一行，写下“王学西，男，1938年4月生。山东泗海县人，1957年参加工作，1963年8月
党。初中文化。现任莫由省区划设置办公室主任（副厅级）”贾士贞和唐雨林考察过的五个
门，算起来有近三十个人的考察材料要写，当然，作为副级的唐雨林是不会去写的，这样艰
的任务全落在他一个人上。他没有计算已经完成了多少，但他
到难度最大的还是王学西和汪永这两个人的考察材料。贾士贞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省委组织
，现在天天要挖空心思动起笔杆来，虽然这些文章没地方发表，却又那么神圣。自从考察工作告一段落后，他每天一到办公室就摊开稿纸，手里握着笔，苦思冥想，渐渐地，他觉得这样的文稿太枯燥无味了，每一个人的考察材料前面的自然状况和个人简历必须一字不错地照履历表抄下来，而现实表现分，都是没话找话说，在任何文
里都最忌讳的写法。天天如此，他到太缺少“创作”情和冲动了。小说家们靠的是创作冲动，一气呵成几十万字，可他往往面对这几千字，却是理屈词穷。他甚至想，这样一百年下来，也不可能写
的好文章，这样的文章没一个人愿意看，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发表。但是他又想到，正是这些不成文的东西，成为多少人提
升迁的理论依据呢？下午上班后，贾士贞还是默默地琢磨着王学西的考察材料，拿起笔改了半天，依然不知
如何是好。下意识地翻着已经写好的那些考察材料，心里开始不平静起来，他觉得自己有太不负责任了，自己现在可是为党为群众在选领导呀！怎么能把一个说成了英雄，言过其实的地方太多了。他再次拿唐雨林给他的“范文”翻看了一会，到实在没有办法，多少年来组织都是这样办的，他一个小小的贾士贞能够破了这个规矩吗，能够改变这
制吗？一个领导为党为人民工作了多少年，成绩能不是主要的吗？写成材料就必须写他的成绩，而且要千方百计地寻找他的成绩。即使他是一个大贪污犯，群众没发觉，那就是好同志，就要找成绩，就要提。想到这里，贾士贞自觉心里又得到一些安
。决定排除内心的矛盾和扰，加快速度，把这些考察材料尽快地写来。这就是组织工作最基本的内容，没有这些东西，一个领导如何提呢？写完初稿之后，贾士贞反复看了看自己亲笔写下的材料，他甚至怀疑自己给王学西下的这样如此武断的结论，是否对党对人民负责任！王学西那样挥霍公款，一次购买五十条中华牌香烟供自己用，还有群众揭发他建大楼时的受贿问题，这样的领导
也算“
决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吗？52。9%的群众认为他不称职，这样的领导是好领导吗，能够提正厅级吗？贾士贞到自己已经不是一名组织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损害党的利益的帮凶。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自从到了省委组织之后，他变了，变得胆小，变得失去了正义和正直的优良品质，顿时，到满脸烧灼。不听使唤了，就在他恍惚间，贾士贞停住了脚步，扶着大门，转
蹒跚着走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固然是酒
的作用，但自己为什么到宏门大酒店来！…
在初稿过程中，贾士贞颇动了一番脑
，他认真阅读了考察记录，回忆一些同志的反映，以及几次和王学西的接
，到底应该如何把握王学西的考察材料，这可是提供给上级领导掌握使用的依据，也是从文字上给一个定了位。他太清楚了，任何一个，群众都可能有不同的看法，这其中也不乏带着个人恩怨和彩，但是对于一个参加考察的同志来说，只要他全面了解了群众的反映，尽可能广泛地听取多方面的意见后，他会对一个的优劣基本
到心中有数的。但是照组织门的行话，一个成绩总是主要的，因此，一份考察材料也就主要讲工作中的成绩，讲优。虽然不像写小说那样随意虚构故事，虚构情节、人
，但是发挥想象力和描写，自然是正常的事了。比如“决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工作积极”“团结同志”等等。他把写好的稿放在一边，拿那些考察材料的“范文”无论是形式，还是写作方式、气，都是大同小异，凭这些材料，无论提什么级别的都是够格的。在这些考察材料中，贾士贞觉得唯有桑延华的材料写起来最得心应手，也是他最满意的一份材料。但是他能为桑延华
的也只能这些了。他相信如果仅仅凭考察材料的话，那桑延华在提时一定是优先的。